很幸運地,能夠在傳統溫厚文化中沐洗,從千古風華《詩經》、《楚辭》至質量咸豐的唐宋詩文,乃至明清小說。歷代詩哲文俊在亙古天空迸裂一道道眩目光華,裝點一道焯璨熠煜的銀河,奔瀉粼粼生命光焰,留下讓人永難超越又雋永人心的作品。這毋寧是一種驕傲,我們該是昂首挑眉的在千古大道上巡禮。
然而,中文系的相公娘子(不該把娘子也拖下水)是否皆溫文儒雅、咬文嚼字,套一句樣板話:「沒講你不知!」
中文系男生本來就如鳳毛麟角般的珍貴稀見,能夠不投入熱門科系,而獨自櫓擺著幽遠槳聲,撐持寧謐孤適的一葦扁舟,隨著喑啞的河流,在中國古典文學深潭上盪漾,是需要幾分勇氣與力量。雖然不覺得中文系有什麼不好,但是總有人是心虛的,因為他們要有向人說明你是中文人的勇氣,以及與親友家人對抗的力量。
一群男人在女人堆中打滾倒也幸福,總比化學物理那些「班花保障名額」的科系好那麼些,中文系班對、學長學妹配也真是不少,也是繽紛年少的戀歌。
外雙溪中文系日夜十六班,男生的總數加起來不過百來位,幾項運動分食人口,竟讓我們組成籃球隊,先發陣容四人一米八幾,就這樣十來個球魂像風中舞者,烈日下不怕死的小水滴,曬到眼睛像多稜鏡般看不清又亮花花,脫皮中暑更是平常。
踏著巍巍的腳步在全國中文盃橫行六年,打下五個冠軍盃;文學院盃也拚下三冠一季;校內系際賽也拿下一冠一季,顛覆中文系男生文弱刻板印象。雖然我們成績都不是頂好的,但是後來也有四個考上研究所,還有成為萬世師表的,報社記者的,也有保險公司的優良人員。
曾經我們都是文學叛逆的逃子,但這中文母系溫煦體溫深深涵蘊我們人文素質。當年驕陽下奔跑的球魂,如今在社會崗位盡職,打散數年交誼的老球友。從球鞋換到皮鞋,從球衣穿到西裝,皮膚上那一件緊貼的白肉背心是脫不去的,它記載著我們曾經揮汗如雨,凝聚心力,打下十數個冠軍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