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中國.讀古龍】為了忘卻的記憶

孔慶東、龐書緯 |2014.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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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蓉蓉道:「無論多麼深的傷痛,日子久了,也會漸漸淡忘的,否則這世上怕有一半人要活不下去了。」

她說得不錯,無論多麼深的悲哀和痛苦,日子久也會淡忘的,「忘記」,本就是人類所以能生存的本能之一。──《畫眉鳥.百戰百勝》沒有創痛的人生,恐怕只能存在於孩子們天真的幻想中。人生的傷痛,常於不經意間,深深地刻住歲月的年輪。對於傷痛,無人能躲得過,無論公卿還是平民,明哲還是愚人,這也許是這個世界唯一公平的地方。

面對傷痛,我們大約只有兩個選擇,記憶或是遺忘。久而久之能夠忘記傷痛的人,往往被稱為達者。

然而在這個上,真正的達者又有幾何?要說忘記,當說李尋歡,他出身「一門三進士,父子三探花」的官宦之家,養尊處優,與表妹林詩音青梅竹馬。然而陰差陽錯,天意弄人,林詩音嫁給了李尋歡的結拜大哥龍嘯雲,李尋歡因此遠走關外。十年後,當李尋歡從關外回來時,早已物是人非,朱顏盡改。

十年前,李尋歡黯然離家的時候,拚命想要做到的就是──忘記;然而十年過去了,他真的忘記了嗎?小說最後,為李尋歡設計了一個相對圓滿的結局:戰勝邪惡的敵人,抱得美人歸。然而此時,花已殘,心更苦。「曾經滄海難為水」,昨日的創痛,又豈是歲月所能沖淡。

(摘錄自龍圖騰文化《古龍一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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