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詣/台北市建國中學三年十二班
人高丈尺,而有凌雲之志;人容斗升,而有泰山之志。個人有其極限,而志氣則否。人會隨時光而逝,然而,心中的一股志氣卻可以通貫古今;君不見,兀自挺立的古埃及金字塔依然昂首等待主人的永生。人不能觸及的,志氣能到達,古今多少人望月興嘆?如今一行足跡躺在廣寒宮中,冰涼,卻載上了無盡的熱情。
志氣於人大矣,猶帆之於船,人的才幹是船體,決定了可能性,而志氣是抓著風、推著一切的帆。船身空浮而無可揚之帆只是死水一灘。史上第一位可以「沖霄之志」稱之的,無疑是逐日的夸父。即使功敗垂成,那希求熱情、無盡追逐,即使乾死終不悔的志氣,一再一再地撞擊著後世渴求熱情的靈魂。志氣甚至決定一個人的格局。莊周皺起了眉──他不懂為何那叨著腐鼠的梟要向著他叫。
志氣是人生中的火炬,如果失去了呢?中國的文人有著太多的貶放、更多的不得志和無盡的無奈。原先意氣風發的不再見,滿腔的慷慨激昂,會凝凍出水銀似的冰冷,流轉在心底,久久化不去,而生命中的另一層深度,往往在此時柳暗花明。屈原行吟澤畔,念出《天問》;流放異鄉者寫起了遊記;而那位家道中衰的才子,做起一場纏綿悱惻的紅樓夢。
人應該心懷志氣,使生命清晰,令人生有標的。大志能使人盡情燃燒所有去完成,小志也須專心一致一步步去完成。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但無論如何,在這僅有一次的生命中,志氣一定能留下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