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在一個機緣下,我得以隨學生輩分的好友慧玲,一起參加化育基金會帶領的團體,前往印度菩提伽耶參加第三十一屆的噶舉大祈願法會。
今年的法會有三個主要活動,其一是三天的前行課程《了義炬》、其二是嘎千蓮師初十法會,然後是年度的大祈願法會,後兩者各為五天。一般前往參加的信眾,大多會全程參與。已去過三次的慧玲,雖工作忙碌,但她仍要趕上第二階段的活動。我算算自己的時間和工作情況,最多只能參加第三個階段,這樣一來,我變成是全團最後一個到達,而且必須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獨自前往菩提伽耶。
原先慧玲一直希望我能和她同行,她說:「你只參加後面的祈願會,好可惜。」但我告訴她,總比不能去好啊!待識途老馬的她飛走後,我一方面努力趕工,一方面也處在一股隱隱的緊張情緒中,因為過幾天,就換我單飛了。經常在外面跑來跑去的我,對獨自旅行這件事,其實已很有經驗了,也曾經在曼谷換機到印度。我知道自己擔憂的不是旅途的事,而是據慧玲所說,到當地後,因我們領的是整理拜墊的義工,每天都要四點多起床,六點前到會場。而我這個夜貓子,一直對早起有很大的心理壓力。
出發前一天,我下班回到家已近十點,整理好自己和託帶的行李約半夜兩點,因為是清晨的班機,鬧鐘調四點鐘,可想而知,整夜不能成眠。
當天,經過了轉機、漫長的飛行,我和前來接機的慧玲會合時,已是台北時間的晚上了。因為時差,印度猶是下午,慧玲接我回旅館安頓好,便帶著我去正覺大塔。此行千里迢迢而來,有很大的心願是想一睹大塔和佛陀在其下證悟的菩提樹。美麗莊嚴的大塔人潮不斷,來自世界各地的朝聖者以各種虔誠的姿態在此進行祈願和膜拜。我被它的力量攝受,感覺只要能看大塔一眼,也就不需此行了。
天色暗下後,我們走回旅店,由於徹夜未眠加上工作和旅途的疲累,回到房間,我有如洩了氣的皮球。慧玲說等一下她要去找我們同團的一個中醫師針灸,要我也跟著去,「這樣子看能不能讓你好睡些,因為明天也是要四點多起床,六點布薩,然後受八關齋戒。」她說著。
我們前去敲中醫師的房門,看到裡面已有其他兩、三個團員等在一旁。中醫師姓陳,是一個個頭嬌小的女生,留著過肩的長髮,模樣年輕,猜不出實際的年齡。她看了我們一眼,輕笑著說:「你們要先等一下喔!」
因為和其他人都不熟,加上無端來打擾,我有點不自在,自顧打量她的名片:「中醫博士、針灸師、催眠訓練師、美國自然醫學醫師、阿育吠陀國際導師……」一下子輪到慧玲,她前一晚也來過,所以只補了幾片耳針,陳醫師一邊針灸,一邊說明耳朵有兩百多個穴道,以及每個人的耳朵中所反應的生理狀況;她還說此次前來參加祈願會,因考慮便利,所以只帶耳針而已。
緊接著輪到我,我坐到床沿,自己先嘀咕:「我一定很嚴重。」陳醫師的室友阿美幫忙拿著手電筒往我的耳朵一照,陳醫師先就「哇!」了一聲。她喚過來慧玲,拉著我的耳朵要她跟著看。陳醫師一口氣說了頸椎、肝臟過勞等等問題,我頭垂得低低地說:「我就知道我的問題很多。」她動作例落的開始扎針,有些針扎下,痛徹心扉,但我都忍住,只是整張臉皺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