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劉懿慧
兒子出門在外,常打電話問我如何搭車;我也屢屢被外子詢問,他要開車去某某地點,須在哪條路轉彎?是左轉還是右轉?連小兒子的同學都知道,要問路就會打電話給我。
不僅方向感好,我的記憶力也不賴。在高中畢業三十一年的同學會上,我如數家珍地提起當年放學如何和某位死黨邊走邊聊,晃到博愛路去坐公車回家,途經總統府後方時,清麗的她常常被站崗的憲兵們搭訕;當她下課後,每逢要去學大提琴的日子,總會在世運麵包店買份剛剛出爐的豬排三明治當點心,還常分一半給沒啥零用錢可花的我……如此鉅細靡遺地描繪,讓現在已是音樂系教授的她驚嘆不已;其他同學也紛紛嚷著說我是個怪咖,怎麼那麼遙遠以前的事居然還記得一清二楚。
我想,有如此強的方向感與記憶力,應該要謝謝來自母親的遺傳基因和胎教吧!母親說,她結婚前任職於舊制的公路局,在台北總站(現在的國光客運西站)擔任車掌小姐(隨車服務員),南來北往、東奔西跑了將近兩年。車掌小姐的本事可不小,不但要記路線,還要知道各路線每一站的站名,以防沒搭過車的乘客要求通知下車;再加上得在車上賣車票找零錢,頭腦不清楚、記憶不好是不行的!
母親婚後轉任內勤售票員(見圖)後才懷了我,雖不必再隨車奔波,卻依然得隨時和數字為伍,錙銖必計,因為每天上線售票前,要點算公款與各級各款的票種及數量,下班前還要計算當班的售票收入、結餘的款項及剩餘車票數量,入出帳款一點都不能錯。當時售票處的旁邊就是販賣部,母親怕胎兒營養不夠,休息時間就會去買個麵包或買瓶果汁牛奶喝,因此母親總說:「妳的皮膚比其他弟妹還要白皙,又善記憶、方向感清楚,都要歸功於我用心養胎喔!」
流年暗暗偷換,幸而生命裡交織的人事物,已一件件被我留存在腦海中;當我被人誇讚:「妳的記憶力跟方向感真好啊!」總讓我心生感恩之情,感謝母親遺傳贈與我的好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