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林耀堂
因為和部落太熟,鄧相揚的泰雅朋友為他取名「hiro」(賽德克語是太陽的意思),以感謝他對泰雅族群的貢獻。他的泰雅朋友說:「假如我們是泰雅國,他就是榮譽國民,新賽德克人!」
鄧相揚是我家鄉南投知名的民間學者,對原住民文化的關懷起源甚早,在台灣,只要是與中部地區原住民相關的事,無論是拍紀錄片、寫報導、寫論文或學術研究等,都會找上鄧相揚。有人說他是「埔里田野調查局長」,真是貼切。
鄧相揚的主業是醫檢師,結果業餘的研究比主業更精采有成。我和他最早的結緣,是一九八三年時,我八十多歲的母親跌倒在地,我不敢搬動她,急匆匆地趕到他的檢驗所請他來,當場照X光確定媽媽骨折部位後,他才和我合力把媽媽搬回床上。他的協助之恩,我至今感念。
從醫檢師跨足做田野調查,鄧相揚的「專業性」曾受到質疑,但中研院民族所、語言所等許多專業的學者,對他卻是相當推崇。
有學者認為,鄧相揚之所以能長期「不惜血本」地投入地方文史工作,是基於他對人的基本關懷,這不是每個人類學者都能具備的特質,因此特別可貴。
鄧相揚的文史調查報告和著作繁多,其中最著名的是得到十大好書的《霧社事件》、得到第十六屆時報報導文學獎的〈霧重雲深──一個泰雅家庭的故事〉,以及後來改編成公視連續劇的《風中緋櫻》。
其中《風中緋櫻》從企畫源起到劇本討論及拍攝過程,我因緣際會都在旁見證,看到鄧相揚由一個默默付出的文史工作者,到催生出一部二十集連續劇的能耐,讓我深深體會到「夢想,可以無限偉大」這句話的深義。
原住民研究近年已成顯學,鄧相揚的醫檢所也早已功成身退。兒女都完成學業且成家了,近年來鄧相揚的步伐跨出小鎮,開始到歐洲各地旅行,他偏愛到訪文化古國,「田調」的性格和品味不改。我有時和他開玩笑說:「你不再唱原住民古調,改唱世界之歌啦!」
其實我是真心羡慕他,一生都熱愛文化事務,就像他的泰雅名「hiro」一樣,常保光與熱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