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謂(?~約778),字正言,河南河內(今河南沁陽)人。天寶二年進士,官至禮部侍郎,連續三年知貢舉。
見〈早梅〉:「一樹寒梅白玉條,迥臨村路傍溪橋。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消。」詩以寒梅滿綻如白玉鐫雕的枝枒,遠望昂立村路,靜傍溪橋。豈知於水岸先放花姿,更疑是冬雪未溶。
此首詠梅詩以「早開」之姿,讚其美如白玉綽約,又以「寒」字喻其凌雪耐寒的堅毅。順寫梅花頗有遺世獨立、傲岸憤世之態,離塵遠人,獨隱孤村單路,臨水撫橋。「迥」字有逆世自適之意,「傍」字下得極重,溪橋與其生長無關,正顯如君子不傍不依。後引寒梅天然自發,水清而寒梅人格亦清。
寒梅近水而早發,非是冬雪,以寒梅如雪的錯認,如宋.王安石〈梅〉詩:「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亦是疑梅為雪,解答以暗香襲來,方知是梅而錯以雪,二詩意境頗似。
以梅花如絹絹白玉,點出早梅的意義,乃因地理環境臨水,非氣候使然,讀者如親臨對早梅的考索探究,經歷思緒翻轉,乃能視野對應,梅味深藉。
此詩與南朝何遜〈詠早梅〉不同:「兔園(漢梁孝王園名,借代揚州林園)標物序,驚時最是梅。銜霜當路發,映雪擬寒開。」詩讚梅花早開,經霜忍雪,其識梅之途在於與何遜個人遭遇連結,梅只是意象,最終擬喻仍是何遜。
又,〈送裴侍御歸上都〉:「楚地勞行役,秦城罷鼓鼙。舟移洞庭岸,路出武陵谿。江月隨人影,山花趁馬蹄。離魂將別夢,先已到關西。」周珽《唐詩選脈會通評林》曰:「烹煉極融,針線不漏,送別詩之最上品。」
詩譯首聯因公在楚奔波跋涉,都城長安鼓鼙聲作,軍事不斷;頷聯行經洞庭湖,走出如陶淵明文中武陵人的孤行;頸聯以水月追步離人身影,山花緊逐馬蹄;尾聯以裴侍御人未走,魂魄已先飛到長安,見裴侍御歸心殷切。整詩從「歸」字完備情境,「楚地」引出「洞庭」,「秦城」綿延「武陵」,「洞庭」高懸「江月」,「武陵」繞出「山花」,句句生情,字字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