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白石莊主人
植物有些長得美,有些長得醜。
美麗與醜陋雖是人的偏見,無奈愛美惡醜也是人的天性。因此,漂亮的植物受寵,醜不拉嘰的植物則淪為野樹野花,在人們營造的園邸環境中難得求到一方立足之地。
白千層美嗎?
農村有將之密植為防風林的,寬敞的大公園及馬路邊也有將之種成行道樹或景觀樹的;但是如果是私人小小花園,卻難得看到它的身影,可見得它介於美、醜之間,只可遠觀,若近看它那千瘡百孔的樹幹,實在很難稱之為美。
小朋友們稱它「剝皮樹」,因為樹皮一層又一層,彷彿撕也撕不完。小朋友們也稱它「橡皮樹」,據說剝下來的樹皮可以當橡皮擦,管它能用不能用,萬一上學忘了帶就去撕一塊來給老師檢查。
看著這樹,疑惑難解,樹啊,為何枝幹長這樣啊?你何不瞧瞧人家青楓的樹皮有多光滑、檸檬桉的樹皮有多白嫩?
白石莊裡有好幾株白千層,離鐵皮屋農舍最近,小湖進水口水邊的一株長得最是高大,那是當初整地時從怪手巨鏟前緊急搶救下來的一條小小生命,原來長得又瘦又小,才沒幾年就長得有兩層樓高了。它是熱帶樹種,長得非常的快,將來可以更高更壯,變成神木都沒問題。
我常在樹下看著它粗糙的樹幹發呆,心中也老是想著,真醜啊!
卻在更仔細看時,看到了層層樹皮裡頭的祕密,上頭寄棲著許多螞蟻或各種美麗的小蟲子,原來它提供了鬆垮垮的重重疊疊的樹皮,給各種小蟲子當免費公寓呢。
再一細看,樹皮上有腳爪的痕跡,地上有新舊不同的碎屑,這又是怎麼回事呢?原來附近的松鼠來這兒搔搔耙耙找食物了。
一株白千層,不但是小蟲子的公寓,也是松鼠的餐廳,抬頭仰望,它的枝葉裡還藏著鳥雀的家呢!
其實白千層用處很多,枝幹強壯,當防風林最是適宜;花開滿樹時,又能提供花美麗景觀;再來,它更是製作精油的好材料,提煉出來的精油功效可是其他植物無法替代的。
各種植物之所以長成那個樣子,都有其豐富無比的演化故事,也必寓含無限玄妙意義。所謂天生我才必有用,何須以主觀又膚淺之美醜來擅加區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