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人瘋選秀 老幹新枝 飆嗓又吸睛

李碧華 |2013.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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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穿了,目前兩岸有志一同投入的選秀節目舊瓶裝新酒,其實就是百年不撓的歌唱比賽,自有電視問世以來,從沒退出戰場。只是,歷經幾番汰舊換新,以前新手的踏門磚,如今搖身一變,變成一線歌手的飆嗓競技場,老幹PK新枝,林志炫在大陸湖南衛視《我是歌手》奪三冠,終在兩岸形成風潮。

觀眾捧場,連周邊的評論節目都沾光。劉寶傑主持東森《關鍵時刻》上周因討論「林志炫現象」而連續兩天拿下有線收視排行榜一點九及一點一五高收視率,此捷報足以說明,娛樂圈的事,始終是眾人關心的事。

對岸比台灣更熱衷此道,前所未有的,廣告價碼連番破億,繼《中國好聲音》、《我是歌手》後,《中國最強音》四月十九日將接下黃金時段再上戰場,由音樂教父羅大佑、歌王陳奕迅、影后章子怡及搖滾歌手鄭鈞等導師組合,此奇招勢必掀起新一波熱潮。

對台灣觀眾而言,關注的是自己地盤上栽培出來的美聲王子林志炫、療傷系歌手辛曉琪,鐵肺女王彭佳慧及孤狼齊秦是勝是負。他們站上舞臺都超過二十年,功成名就,早是一哥一姊,個唱已千百場。如今,卻打回馬槍,改走回頭路上臺接受海選,恁由品評審論榜排次。在音樂製作人陳名章看來,是銀彈攻勢在發威:「一集約五十萬台幣酬勞,又有翻紅機會,歌手算來算去,很划算。如果身為前輩,名次卻墊底,也並不太丟臉,因為PK的對手都是可敬的對手。」

陳名章說,跟過去全盛時期比較,選秀節目收視雖約略往下掉,但妙的是,數量卻愈來愈多,算一算,台灣目前有《超級星光大道》、《超級偶像》、《超級接班人》、《明日之星》、《超級模王大道》,雖然數量比不上大陸,但在亞洲地區卻超過市場較大的日本跟韓國,塞車嚴重。「因選秀節目門檻較低,想紅的素人一波又一波湧上來,不愁沒參賽者,才導致一窩風現象。台灣製作節目經費有限,再這樣下去,只會愈走愈狹隘。」

陳名章認為,參賽素人無不希望蛻變為職業歌手而名利雙收,但眼前長路漫漫,多半無法一帆風順,雖拿到入場券,進門後卻難遇伯樂。從台灣兩大選秀節目「星光幫」及「超偶幫」來觀察,即使優勝者能苦等到發片,也只成曇花一現的「一片歌手」,星光難以燦爛,也別想立刻變超級偶像!萬裡挑一,蕭敬騰、林宥嘉算是有幸投入兩岸商演有成的佼佼者,老蕭年收入已破億,《超級星光大道》第一屆冠軍林宥嘉去年也接了近五十場,進帳相當亮眼。相對的,女性歌手卻欲振乏力,「星光幫」徐佳瑩、梁文音、神木與瞳,「超偶幫」張芸京、朱俐靜、符瓊音正在苦戰,被形容苦盡甘來的《超級偶像》冠軍朱俐靜,獎座拿了五年,本月才出首張專輯《女神》,星途浮沉,命運多舛,「星光就像學校,學校畢業後,各自發展不一定,但機會是要自己把握的。」她的心聲,也是參賽者普遍的心聲。

娛樂透視
流淚是包裝 營造效果

人生奈何,有那麼多悲歡離合,表演工作者原本感情豐富,舞臺上總是有感而發,發到任淚流滿面,無法收拾。

選秀節目更不例外,一唱到感動處,淚水混著歌聲,狂打悲情牌。這是收視靈藥,也是票房致命傷,最近不少網友紛紛在微博抱怨,可不可以別再哭了,上班都累一天了,回來還要看這種傷心戲碼。

黃綺珊唱起前夫寫的「簡愛」,歌詞扣入心弦,女主角寫的就是自己,忍不住淚灑舞臺,每唱也必哭的辛曉琪一面唱「領悟」,也一面領受多麼痛的領悟,台風穩健的彭佳慧唱〈走在紅毯那一天〉時,更潸然淚下。

臺上歌手哭,台下觀眾也呼應,哭成一團。

懂得電視的人都知道,流淚是包裝,更是效果,尤其現代電視製作都非現場直播而是預錄。那就更有機會做效果,尤其是現場安排觀眾的選秀節目,設計鏡頭剪接後穿插在節目中,有的興奮鼓掌,像中樂透;有的淚流滿面,像失去摯愛;有的驚呼連連,好像海嘯迎面來襲;更有的在現場打拍子應和,忘我投入百分百。

事實上,這些發生在觀眾群中的「誇張」,絕大多數非臨場真實反應,而是由製作小組一個個觀眾,一個個鏡頭串接起來的。

從大陸到台灣,所有秀節目皆如此。

台灣之光
志炫?志玲?志穎?分不清

《關鍵報告》的當紅主持人劉寶傑一度將林志炫誤說成林志玲,名嘴黃敬平吃螺絲,更說成林志穎,不一會,又將林志炫和齊秦混為一談……,雖然眾大哥頻頻錯誤出包,但無損林志炫在《我是歌手》一戰成名的威風。他選唱「沒離開過」(席琳狄翁「I Surrender」)而飆出海豚音,這是出自五年前的翻唱專輯,連連奪冠,水漲船高,儼然成為歌壇的台灣之光。

空中補給合唱團團主唱羅素聽到〈Making love out of nothing at all〉後,也在網路留言稱讚是「了不起的聲音」,紅到國際去了,往後,林志炫就是林志炫,知名度再不容置疑。

事實上,林志炫二十年前早已嘗過爆紅滋味。台灣二重唱紀錄史上中,「優克李林」具有無法抹滅的一筆,首張唱片專輯《認錯》狂賣七十萬張。林志炫記得自己扛著吉他和李驥向唱片公司報到時,沒有一個人看好,「要怪我太瘦,氣色比現在差,穿襯衫也縐巴巴。」

二十年前流行的是四大天王,他和李驥歌聲如天籟,長相卻有點抱歉,怎辦?唱片公司乾脆把兩人藏起來不露面,電視播出的MV裡看不到真面目,透過廣播狂播,《認錯》才反其道一炮而紅。這一逆向操作怪招,顛覆那個年代的慣性,果然勾起音樂界人士的好奇心,張菲主持《笑星撞地球》,還非把人搶進來揭開廬山真面目以搶收視率。

當時歌壇有四大天王頂著,台灣小歌手萬萬不敢逾矩,但唱片因此賣翻卻是不爭事實。

有一天,林爸爸回家時帶回來一張唱片告訴林志炫,有一首歌曲非常好聽,你不是愛唱歌嗎?聽一聽人家的優點,學著點。拿過來一看,哇塞!封套上不正是自己嗎?爸爸毫不知情,是因為林志炫沒膽子跟鐵定反對他賣唱的爸爸事先報備…,這下如何是好?躲過印刷工廠上班時間而外出跑宣傳通告,他天天如履薄冰,直到爸爸在電視上發現他,無聲地表達了默認,歌唱事業才開始破冰:「好長一段時間,外面發生什麼有趣好玩的事都沒辦法回家分享,超悶的。」

當時林爸爸一心一意要兒子承接家族印刷事業,所以常當頭「澆冰塊」,比澆冷水還慘。他反覆告訴兒子,唱歌絕不可能當飯吃,朝九晚五上班才穩當。「很多人看我拿麥克風怪怪的,藏起中指,伸出小指,那是因為中指被油墨染黑,洗都洗不掉。」原本靦腆害羞的林志炫被爸爸冠上「業務經理」頭銜,硬著頭皮和客戶打交道:「若說我口才還不錯,是那時候被訓練出來的。」

如今,執意歌壇闖盪二十年,「我手上有三個球,生活與健康是玻璃球,事業是塑膠球,我必須先保護容易破的。」林志炫樂當「為好歌而生」的永恆歌者,思考清楚快慢節奏,希望新生代歌手因自己的故事受到鼓舞,「少走幾趟冤枉路」,共同為台灣音樂找出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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