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在堂】 沈佺期的浮客情

簡文志 |2012.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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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佺期(約656-714),字雲卿,相州內黃(今河南)人,唐肅宗上元二年進士,與宋之問齊名,時稱「沈宋」,近體詩格式定型的重要詩人。與張易之友往,禍流驩州。明人輯有《沈佺期集》。明代末年另有一位號「台灣醫祖」沈佺期(1608-1682),民間〈沈中丞懸壺問世〉故事圖主角。一唐一明,不可不辨。

見〈夜宿七盤嶺〉詩:「獨遊千里外,高臥七盤西。山月臨窗近,天河入戶低。芳春平仲綠,清夜子規啼。浮客空留聽,褒城聞曙雞。」川陝古道有四座山名七盤嶺,由北向南為褒城七盤嶺、嘉陵江東岸七盤嶺、廣元北七盤嶺與武連七盤嶺。此詩七盤嶺為四川廣元縣北,另稱五盤嶺,石磴七盤旋上,嶺梢七盤立關,昔為秦蜀分界,明末李自成取道宁羌控制七盤關。

首聯言單行遠遊,夜宿七盤嶺。獨遊、高臥頗有失意之情與愜意之歡;頷聯寫夜宿美景,以襯高臥之情,皓月臨窗,銀河入門,此刻獨遊,不亦快哉。

頸聯是夜宿中覽物之思,在早春獨遊中,以銀杏永綠寄語個人清白,夜央中聞杜鵑啼鳴,頗引歸去之心。

庾信〈枯樹賦〉載:「若夫松子、古度、平仲、君遷,森梢百頃,搓千年。」松子即赤松子,古度即桹木,平仲為銀杏樹,君遷稱君遷子,四樹生於南國,枝葉繁盛茂密,斜砍後繼續抽長,千年不死。此處以南方異地樹木自喻,寄託個人名聲不容汙衊。

《埤雅.釋鳥》載:「杜鵑,一名子規。」又作子嶲、鶗、催歸,傳為古蜀望帝杜宇之魂,暮春鳴聲蒼悲,似語「不如歸去」,離愁之意,見唐杜甫〈子規〉:「兩邊山木合,終日子規啼。」唐李白〈宣城見杜鵑花〉:「蜀地曾聞子規鳥,宣城又見杜鵑花。一叫一回腸一斷,三春三月憶三巴。」詩人聽杜鵑悲啼,春夜遠遊中益顯愁悵。

末聯以天涯遊人不能歸去,過了褒城已是蜀地,將要遠離七盤嶺了。

是詩以獨遊、高臥拉大寂寞的寬闊與縱深空間,山月、天河、芳春、清夜的四種覽物情調與個人愁思,頷聯寫景以應高臥之情,頸聯寫情以襯獨遊之思。尾聯以浮客收攝獨遊之樂,以褒城結束高臥之地。是詩布局謹嚴,聲韻鏗然,氣韻流動,饒富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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