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騎著腳踏車在社區巷弄間流連,享受著向晚時分的舒適愜意。
遠遠聽到孩子稚嫩的聲音:「小姐,小姐別生氣,明天帶你去看戲,看什麼戲?……」不禁莞爾,孩子是最自在的天使,不管晴天或雨天,都有一套自娛的本事。
那是一對年輕父母,帶著他們四、五歲的小女孩;爸爸走在母女後面,媽媽牽著沿路又蹦又跳、興高采烈念念有詞的女兒走在前頭;我忍不住偷覷了一眼,意外發現兩張緊繃的撲克臉,和女兒那飛揚的小臉蛋成了強烈對比。
「投大海,海、什麼海?」放慢速度「騎」在他們前頭的我,早已在心裡跟著小妹妹的節奏念;忽然聽到小女孩忘詞,「媽媽,什麼海?再來什麼海?」年輕的母親繃著一張臉充耳不聞。「告訴我海、什麼海?我忘了嘛!」停車站在十步遠的我,回頭看著小女孩一張快急哭了的臉。
走在後頭的爸爸,怎能無視母女的問題?面無表情的跟著,一路不言不語。我有一股衝動想去告訴小女孩怎麼接下去,但看看三張各異的表情;又想到管閒事常常是自討沒趣而作罷,有些無奈地踏著自行車向前。
「忘了就別念,吵死了!」媽媽斥責聲傳來。孩子仍不死心,用快哭的聲音向母親求救,「妳知道,妳怎會不知道?剃光頭,然後投大海,海什麼…海?」當下我突然想到一句話:「莫以善小而不為」孩子有求知欲不是很好嗎?
「妹妹,阿姨告訴妳,海、海、海龍王對不對?」我未念完,小女孩有幾分忸怩,抱著媽媽的腿掩不住羞怯,但歡愉的情緒早已轉憂為喜接下去。和兩對詫異的眼神相交,我微微笑點頭;年輕的父母有一份羞澀和尷尬的神情。
孩子的世界有時不能以大人的眼光衡量,孩子堅持的事情在父母眼中,也許是微不足道,但在孩子的國度裡,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否則怎會時常聽到不知所以的父母,斥責孩子「妳到底在『番』什麼?說也說不聽。」
為人父母是否該放下身段,用孩子的眼光看待孩子的世界?為人父母是否也該撥空,聽聽孩子的童言童語?
愛孩子就是,當孩子念唱著屬於他的童稚兒歌或流行語時,親愛的爸爸媽媽也念得出口,融入孩子的喃喃自語裡。
愛孩子就是,不要嫌孩子笨死了、吵死了!
愛孩子就是,父母不要忘記自己也曾是個孩子,也曾盼望和父母一起玩耍、一起遊戲、一起作夢、一起演戲。
為人父母的我們,可曾用心靜靜傾聽孩子的聲音?可曾探索屬於孩子稚氣純真的語言世界?在那天真的世界裡,有一天會因父母的愛與聆聽,成長為綺麗的繽紛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