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曾以「氣」來評斷他那個時代的作家,如徐幹「時有齊氣」、孔融「體氣高妙」、劉楨有「逸氣」,他眼中所謂的「氣」,就是指作家所呈現的不同風格。
文壇永遠不缺乏好文章,但是讀者要的是獨一無二。
感人肺腑的詩篇、當頭棒喝的寓言,可能包含了許多元素,但總有一個最主要的核心,那就是個人的風格。
大部分作家都不太去想如何求新求變或建立風格的問題,實際上,那不能刻意營造,只能找到方向,傾力以赴。
我們常把古代詩作分成田園派、邊塞派、豪放派、婉約派等,反映的是詩人如何逐字逐篇走出自己的定位。
風格,不是說要誰像誰,也不是要「女大十八變,變到不知面」,它就像一件合身的衣服,為你營造不凡的自信。
記得有一次去看印象派畫展,亨利‧盧梭的那張〈沉睡的吉普賽人〉讓我留下的印象久久不忘,當時我問跟我同去的一位朋友有何感想?他回答:「我想這張畫是在告訴我們,不管這世界上存在著什麼樣的定律或規矩,這樣的畫作仍有可能存在,有可能發生!」
奇怪的是,今天大家都能欣賞亨利‧盧梭畫中獨具的美,但是在那個時代他卻飽受眾人的奚落,大家嘲笑他、戲弄他,甚至連跟他一起畫畫的朋友都不曾認真看待過他。
他們取笑畫中的不切實際,沒有人試著去了解盧梭的世界,相信在那樣的一個夜晚,在沙漠裡,可以有那樣的一場相遇。
這大概是因為盧梭的作品是獨一無二的,它是如此的富於個性,以至於難以將其歸類。
風格就是這樣,只屬於創作者自己,不會因為別人對他的夢境世界有所懷疑而動搖信心,創作者必須絕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