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辦公室的路上,有二、三條路徑。今早為了丟垃圾,所以,路線選的是往如來殿的廣場,再轉入辦公室區域。站在廣場上,燕聲呢喃,仰望天際,眼界穿過,天是無邊的湛藍。
這片藍,似如來的澄清紺目。如《阿彌陀經》的讚偈所言:「阿彌陀佛身金色,相好光明無等倫;白毫宛轉五須彌,紺目澄清四大海」。佛之眼如海的藍,水之清。我們日日悠遊於如來之心,行走於如來的世界,卻無感無知。
臉書上看到某個朋友的留言。
「最近又給人傷了一次,第一次極痛,第二次難過的強度減少了一些。」
「第一次被傷是天真,第二次是識人不明,第三次應該回頭檢視自己的心,為什麼會吸引傷害你的人來到身邊呢?」這人間世恩怨輪轉,像沸騰的熱水,每個人都想沸水降溫,但一再貪戀火焰,你不把爐具移開,卻拚命的搧風,徒費無益的。
禪門簡約明白。一句:「歇即菩提」,可這千百年,有幾人領會祖師的慈悲?一碗茶喝得妄想紛飛;一夜眠睡,睡得百般思量計較。吃飯睡覺是入手處,但我們不甘於「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平淡無味。渴望有個神奇的密法,有位高明的上師,為我們灌頂、加持,瞬間消去萬劫罪業,即身成佛去。
如果說,歇止心的顛倒夢想是踏上學佛的必經之路,那麼,放棄則是我們成道的必有的壯志。
佛陀從悉達多一路走來,是一條「放棄」之路。放棄悉達多尊貴的王位,放棄舒適美好王子生活。他夜半騎著白馬出宮,一路奔往印度的「苦行林」。從此,悉達多從他的心裡連根拔去,他徹底放棄過去的自己了。
沒有選擇放棄的悉達多,就不會有六年後,在金剛座上成道的佛陀。放棄,是一把慧劍,斬斷三千煩惱絲,一揮落地。佛陀開悟時說的是:「大地眾生,每個人都具有如來的智慧與德性,只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
走過廣場,心有飽滿紺青的藍亮。天有盡,地有邊,雲也有邊野。擁有如來之心的我們,穿過生死的風雨,飛在風之谷雲之端,有無邊的藍海,陪伴我們盡情飛翔。
如來的心是我的心。如來飛過的天空也是我的天空。飛在如來的天空,我們應把人間的悲歡離合當成悲智深厚的的養分。一個人的心擁有感謝的心,以能脫離貧窮,漸漸地走氣定神閒的雲淡風輕。
如來之眼是慈悲之眼,你我都具足。人間的風風雨雨,誰也無能停止它,但可以享受雨天的靜寂及窗口吹來的微風。坐下來,煮起手邊的熱茶。然後,靜靜地,靜靜地,簷滴暫息,開門去,踏雨尋花……歸來時,也無風雨也無晴,滿袖的幽香,在空氣中,如煙如霧,久久的不散。
(本專欄每周五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