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年元月,台北文訊雜誌企畫編輯邱怡瑄來電,希望在四月份規畫「話神州,憶詩社」特輯,廣邀所有當年參與神州詩社結緣的眾社員及友好撰稿,抒寫懷念結社的文字,起初我還有點猶豫,後經思慮,最後毅然行文支持。
這一年,有許多事情陸續發生急轉而風湧雲動。寫作的意圖隨著心境的起承轉換,破冰解凍,努力掙扎突破,順從詩心那擇善固執的堅定不移,也造就了詩人這一年創作泉湧與暴發,對個人而言則起標竿作用,也是新的起點,從新出發。唯有觸覺擴散,體裁多元;透視關注當下,詩的生命從幼芽萌起並茁莊成長。
四月號文訊雜誌四二九期終於出版發刊上述特輯;三十多年前的神州諸子,不少響應了抒寫計畫,厚厚的數十頁專文確也創造了奇蹟,也為我的詩及散文創作洗滌了好久的沉澱,蔚為個人創作的藍天;宋朝詩人張先的名句:「心中事、眼中淚、意中人」的人事滄桑跌宕,在這一年來皆一再舖成一座脈絡可尋的城池,餘波蕩漾,陪伴我度過原想好好追述的歲暮往事,而且如影隨行多時。
去年五月二十日因公務到了台北,晚上台大鹿鳴軒聚會時,除了好友陳素芳、李男、胡福財等外,三十多年來一直想見的師長和朋友如朱炎老師、亮軒及陳正毅,竟欣喜在聚餐上首次相會,暢飲盡歡而別。那回也和文訊邱怡瑄等,到昔日寫作的多個現場尋訪留影拍照,但由於雨天,拍攝效果不理想,卻也意外寫了長文〈烏托邦幻滅王國〉,對詩社過去往事作了局部緬懷,心境也豁達了,場景也因故人星散,三十多年後彷彿再次回到眾社友那種驚喜的初逢。
〈烏托邦幻滅王國〉從六月起開始動筆,寫了兩個多月才完稿。再經多次修正,還是覺得不滿意,總覺得前後連貫不甚流暢,無法一氣呵成。寫散文原非我之專長,本應藏拙,然此時觸景生情,有所牽念,且有不吐不快之感慨,當之奈何!此文後經九歌出版社總編輯陳素芳多次修飾提點教正,始得完璧。我在散文的精進,得助於好友的忠言和修改,也更加的使我對散文的創作有了新的啟發,勇於挑戰。
我又向十月挑戰,誇下海口,要在一個月內,每天寫成詩作一首,長短不拘,一個月內不間斷,最後因毅然堅持,得詩三十一首,好生痛快。當然這三十一首詩也是多年來蓄勢待發,如箭在弦,且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累積暴發而水到渠成,這對昔日詩社聚會時提倡即席創作,多少也能強力印證此舉對日後個人創作有所助益,並非得來全不費功夫。
十一月中旬,我和內人首次同遊神州大地,以遊客的身分和寫詩的心情,踏上那片海棠葉土地的江南水鄉,竟也完成十首遊興之作,雖是隨興,卻也因過去和現在對這片土地充依然有著憧憬和懷想,血液裡還偶爾流著長江大海的脈動。因有所堅持,最後發而成詩,著實也為二○一○年盛滿了個人創作豐收的季節。
期望在台灣出版詩集是多年來心願,今年三月二十五日在台北時,經辛金順的引介,得以認識秀威的楊宗翰,當日在台北內湖其出版社約見,參觀及詳談,隨即敲定了出書計畫,確實了結擱在心頭多年的夙願。
收錄在《笨珍海岸》的四輯作品,為二○○六年至二○一○年的創作,是詩人在寂寥時的低吟,觀物移情的感懷,同時也是潛入內心深處無窮的探索,獨立和時間競走,擁抱大地同歡,更多世事的悲憫。此時落筆,倍覺沉重、孤單,也無奈,旋即點化成詩,在空氣中承載它的重量 。
笨珍海岸無所不在,不管你身在何處,靠岸的碼頭日夜觀看船隻的出航和歸人的日落背影,仍依然憑藉陸海相連相通,兀自載浮載沉,是為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