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物語小說《傷歌行》如鹿渴慕溪水7

鍾文音 |2011.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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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父的城邦,竟是如此的陌生。 祕密情園的路徑像是熱帶雨林的氣息,嗅得到氣味,卻難以嗅出氣味攙雜的正確成分和所在。

父親殺人成為舒家浩劫,家庭地貌自此一去千里。

當妳去海邊時,雨忽然說來就來,一時雨絲漉漉,交雜著燥熱的氣流,大陸高壓和太平洋暖流在城中激戰,互不相上下,形成了對峙,鋒面滯留,雨季初初形成,一股怪異的霉味隨著空調游移鼻息和肌膚方寸間。超大型的鋼鐵車站,鐵灰之線條交錯,在雨天裡仍發著絲綢般的亮澤。

雨過天霽,妳在溪口眺海處讀著發黃的父親獄中信簡,唯獨妳還願意了解關於父親的過去,這是父親寫給母親之靜的信,請姑母待轉交的,但姑母丟給了妳,姑母說,文字很危險。

***

妳見到漁村前方有風霜凝結的老人之臉,荒涼小村的老厝牆瓦長滿了生命力旺盛的野草。

妳就這樣四處走著,在離鄉前,為了適應了妳日後更將劇烈的荒蕪感。

妳準備好好生活下來。

妳不打算再知道父親與母親的未來事。(雖然妳已夢見父親之死,被棒球棍擊至頭殼裂開的父親,倒在血泊裡。)

妳將輕盈。

即使天空片刻就被雨給濘老了,即使天空老是黑皺著臉。即使雨來了又下了,即使總以為放晴了雨卻又來了,且大雨將狂襲這城,狂風過後,天色幽冥。

但妳無懼,在虎姑母終於把父親的信簡給妳之後。

妳知道,這將是個很特別的夏天,它將藉著回憶的手,蒼啞地揭櫫小村小鎮那掩埋在時光厚塵的愛。恨原來是以愛為包裝的變形禮物,生前你們以恨相見,死後卻以愛的面目相知。

妳看見了姊姊,她在前方,她牽著一個小小孩,混血美麗小孩,無父之子。

所幸還有妳們,寂寞者需要作伴取暖。(完)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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