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康海的逸居客情

簡文志 |2011.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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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海(1475-1540),字德涵,號對山、沜東漁父,陝西興平人。明弘治十五年狀元,明前七子之一、十才子之一。時李夢陽陷於囚獄,康海戮力思救,與劉瑾朝夕宴飲,並言劉瑾、李夢陽與康海為關中三才,若殺李氏則一才少耳,李夢陽因而獲釋。

後劉瑾敗,李夢陽反誣陷康海為劉瑾黨羽,康海乃卸職蝸居揚州,作雜劇《中山狼》諷刺李夢陽;另創樂班,時稱「康家班社」,善拈秦腔。

〈涇西村見野老邀食〉見其天涯逸居,客情處處:「野老支筇笑問予,桃花飛處即吾廬。尚思漉酒呼村妓,可暫偷閒駐小車。指點杯盤無別饌,坐談筐篋有農書。雙顴豁磊衣衫古,爾雅安閒我不如。」

首聯言村野耆老撐頤倚仗,笑問貴客何來,作者覆答隨桃花飄飛而四處逐居。「筇」,即筇竹,另名羅漢竹,適合為杖。此聯「野老支筇」撐出閒適樸趣,「桃花飛處」飄語天涯客情。

頜聯中,野老邀飲新酒,力喚村女酒陪,駐車偷閒。「漉酒」典源「葛巾漉酒」,見南朝梁蕭統〈陶淵明傳〉:「郡將常候之,值其釀熟,取頭上葛巾漉酒,漉畢,還復著之。」陶淵明歸息五柳居而好飲,郡將時訪之。時酒藏新熟,淵明以頭巾篩酒,復置頭上。相關詩歌見盧綸〈無題〉:「高歌猶愛思歸引,醉語惟誇漉酒巾。」李白〈戲贈鄭溧陽〉:「素琴本無弦,漉酒用葛巾。」

頸聯敘村夫的邀宴中僅有質樸離奢的簡杯輕食,並且佐配農書以資談笑。古代農書大致上有《齊民要術》、《農桑輯要》、《農書》、《農政全書》、《授時通考》等。尾聯以老者雙顴精氣逸飛,服裳古素,作者自嘆閑雅不如。

另〈邀客〉詩:「舊日追遊盡,蕭條幸有君。無能消宿雨,未可怨朝雲。燕市茱萸酒,秦樓翡翠裙。共來拚一醉,應勝隔牆聞。」倖存舊友,宿雨未停,朝雲未開,唯有飲酒拚醉,滿足對燕市歌樓茱萸酒、秦樓女子翡翠裙的嚮往。茱萸,又名越椒、艾子、蜀酸棗、魁實、鼠矢、雞足,古習九月九日重陽登高佩帶茱萸囊。秦樓:漢劉向《列仙傳.蕭史》載秦穆公女弄玉與丈夫蕭史吹簫引鳳,後申為歌館名,又稱楚館秦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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