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燕歸來】仲春之月,玄鳥至

賈增妍 |2011.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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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學名「鶯」,俗名「燕子」。早在二千多年前的《詩經》中,就有詠燕的詩,「燕燕於飛,差池其羽」,「燕燕於飛,頡之頏之」,對燕子輕盈飛翔的姿態和悅耳的鳴聲,作了生動形象的描寫。

燕子因身體呈深青色,又名「玄鳥」。《禮記‧月令》:「仲春之月,玄鳥至。」燕子又名「社燕」,《廣雅》:「巢于梁間,春社來,秋社去,故謂之社燕。」燕子隨春而來,是天氣轉暖的物候標誌,預示著春天的來臨。因此人們往往將「燕」和「春」聯繫在一起,很多詩人都把它當做春天的象徵加以美化和歌頌,「還相雕梁藻井,又軟語商量不定。飄然快拂花梢,翠尾分開紅影」(史達祖〈雙雙燕‧詠燕〉),通篇不出一個燕字,卻句句寫燕,傳神地描摹了雙燕向雕梁張望的神態和柔聲細語呢喃不休的情調。

燕子雌雄頡頏,雙棲雙飛,因此被看作忠貞愛情的象徵,恩愛夫妻也常比作「燕侶 」。李白的「雙燕復雙燕,雙飛令人羨」,白居易的「梁上有雙燕,翩翩雄與雌」,都寫出了雙燕一起生活、永不分離的歡樂。

燕子的成雙成對,也引發了有情人不得相聚的離愁和相思。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晏幾道〈臨江仙〉),雙雙燕子在春雨裡輕快地飛來飛去,反襯了愁人的獨立,令人惆悵不已。

晉人傅咸〈燕賦〉載:「有言燕今年巢在此,明年故復來者。其將逝,剪爪識之,其後果至焉。」燕子秋去春回,不忘舊巢,詩人常抓住這個特點,歌頌燕子思念舊情。晉代陶淵明的「先巢故尚在,相好還舊居」,宋代梅堯臣的「將補舊巢闕,不嫌貧屋歸」,都描寫了燕子多情念舊、不棄主人的習性。

詩人們更多的還是借燕子歸舊壘的習性表現時事變遷,抒發昔盛今衰、人事代謝的感慨。「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劉禹錫《烏衣巷》),燕子依舊,但屋主易人,通過今昔對比,寫出了晉代王謝大族的衰亡景象,揭示了封建社會的豪門貴族不可避免的沒落命運。

燕子每天飛來飛去,銜泥築巢,捉蟲哺育幼燕,忙碌得不可開交,因而常有詩人藉以歌頌母愛。「銜泥兩椽間,一巢生四兒。四兒日夜長,索食聲孜孜。青蟲不易捕,黃口無飽期。嘴爪雖欲敝,心力不知疲。須臾十來往,猶恐巢中饑。辛勤三十日,母瘦雛漸肥。」白居易生動地描寫了雌雄雙燕對四隻小燕的無微不至的愛,為了牠們的健康成長而耗盡心力。

「殷契,母曰簡狄,有娀氏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史記.殷本紀》),商先祖契的母親簡狄因吞燕子蛋而生契,從而繁育了商民族。後世燕子成為吉祥之物,被視為主宰生命繁衍的生育大神。又五代《開元天寶遺事》載「張說母夢有一玉燕自東南飛來,投入懷中,而有孕生說,果為宰相,其至貴之祥也」,玉燕此後由象徵吉祥引伸為生育貴子的預兆。

詩文中多有燕子棲息「華屋」、「玉堂」、「畫堂」的描寫,秋瑾曾以「謝王不是無茅屋,偏處盧家玳瑁梁」,諷刺社會上的趨炎附勢之徒。實際上,燕子並不嫌貧愛富,很多時候,燕子常與麻雀為伍。「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在秦末英雄陳勝的眼中,他那些只懂得替人傭耕、以為只有出賣體力才是本分的同伴,是只配做燕雀的。

唐代任宗離家經商,數年不歸,妻子郭紹蘭作詩繫於燕足。「時任宗在荊州,燕忽泊其肩,見足繫書,解視之,乃妻所寄,感泣而歸」。後世把燕子看作為離人傳書的使者,代訴離情之苦。燕子冬遷南方,春來又北歸,棲息不定的遷徙生活成為詩人描寫漂泊流浪、表現羈旅情愁的題材。「海燕頻來去,西人獨滯留。天邊又相送,腸斷故園秋」(崔道融〈歸燕〉),詩人以燕歸與人不歸相對比,抒發了遊子的思鄉之情。

古人對燕子的描述,林林總總,無不寄託了人類對美好情感的嚮往與對和諧生活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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