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流浪,是以變動的空間換取眼界的開闊震盪,以長久的時間換取終至平靜空澹的心境。」而我只是想伸手去擷取那洩了一地的陽光。
時間是暖暖的七月天,因著一個因緣巧合的機會,也為了一種渴望出走的心情,當夏蟬還在空氣中鼓譟著生命,我選擇背起了一個人的行囊,「流浪」到金瓜石與九份--那位於台灣東北端依山傍海的小鎮。
搭著搖搖晃晃的公車在「金瓜石黃金博物館」下車,背包裡沒有地圖,因為要看的不僅是那些人潮擁擠的地方,而是構出這幅景致的所有角色;手腕上沒有手錶,因為享受忘卻時間壓力後,屬於自己緩慢的步調。彷彿看到了一個緩緩播放的時代--關於一段曾經繁華的歲月,及一場褪色的烏金夢。
曾幾何時,人們眼中已映照不出自己的身影,而浪遊,不正是為了找回它們?終於走盡階梯的那一刻,洶湧的澎湃拍打著內心,在那抹揉合了綠和藍的交界處,我凝視著那些殘缺的柱子,彷彿聽見它們吟詠著昔日的繁華,一遍又一遍,在凝滯的空氣中回盪。我知道,其實我們都不寂寞。
再搭公車搖晃著到了九份,人潮、木屐、明信片、芋園、芋粿,交織成老街的面貌。我沿著依山而建的路來回穿梭,從觀景台眺望一望無際的基隆外海,在帽子店和老太太攀談,用照片一點一滴紀錄這些足跡。想起了劉克襄「11元的鐵道旅行」中以淡筆寫活了那個屬於張君雅小妹妹的小鎮,鐵道、五金行、小學校彷彿就這麼跳入了眼簾,我想作者必定也是個流浪者,否則又怎麼能寫出平溪鎮最真實的風景?
等待回程的公車時,我發現夕陽的餘暉洩了滿地。對我來說,理想中的流浪是慢,是體會而不是觀光。享受流浪,因為享受變換的景致與漫步的頻率,因為享受與自己的對話與發現事物的內在肌理的驚奇,林義傑曾說:「沒有旅行過,就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而沒有流浪過,又怎麼能真正聽見自己的聲音。我的流浪沒有邊界,因為想看盡每個邊境的風景;我的流浪也沒有終點,因為早已準備好了下一次的啟程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