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可能在不經意中做了有緣人的生命維修師。一句醍醐灌頂的話、一個靈光乍現的建議、一篇感人肺腑的演說、一首簡短有味的小詩……,又或者是胡桃鉗的柴可夫斯基,在《最後十二天的生命旅程》中是主角奧斯卡的心靈雞湯;又或者是一位日本老歌女優都春美,在《孤高的手術刀》中陪伴當麻鐵彥,創造如藝術般完美的手術經驗。
更顯著的是,一個只剩十幾天生命的癌末男孩奧斯卡,不經意的成為賣披薩的玫瑰女士生命的維修師;當麻鐵彥大夫則成為病倒的市長,與腦死少年生命重生的恩人。前者治療的是「心」,後者醫癒的是「身」。
《最後十二天的生命旅程》
美麗與哀愁
法國鄉間如童話般幽靜美麗的兒童重症醫院,住著罹患貪食症的伊凡、水腦症的愛因斯坦、心臟功能不全缺氧的藍色佩姬……以及喜歡惡作劇、化療無效的癌末病童奧斯卡。

電影開始,課堂捉弄老師的畫面,讓人以為是一般的教室,導演一步步帶領觀眾進入另一種「如常」日子的世界,只是一般人都不熟悉,甚至覺得「病」與「死」離自己還很遙遠,尤其發生在生命才萌芽的兒童階段。
慈祥的爺爺(醫生)、嬌豔的熟女管家(護理長)、聰穎淘氣的小男孩(奧斯卡),一切跟我們周遭環境一樣。奧斯卡的父母悄悄來訪、與主治醫師的對話,才揭露這世界的殘酷與不同:這是重症兒童醫院,不是寄宿學校。
奧斯卡對所有治療皆無反應,將不久於人世。這件事被奧斯卡知道了,卻沒有人有勇氣告訴他事實、與他一起面對,父母甚至悄悄離開醫院。自此,奧斯卡拒絕與任何人說話,被放棄的他,也選擇放棄自己與世界。
直到奧斯卡在醫院撞到了一位外送披薩、身穿玫瑰紅衣、滿口粗話的中年婦人,奧斯卡:「撞到妳是因為我沒看見妳!」「穿成這樣,你還看不見我?」這段不打不相識的過程拍得精采,玫瑰女士就這樣走進奧斯卡的世界,醫院甚至選擇訂購玫瑰女士的披薩,以交換陪伴不與旁人說話的奧斯卡,走完他生命最後的旅程。
人生的歷練
過氣的摔角女選手玫瑰女士說,「每過一天,就等於走過十年。」用此說服奧斯卡走「完」一生。奧斯卡:「也就是說,到第十二天時,我就一百二十歲囉!」他們彼此用無限的想像力與實際的行動,走過奧斯卡開始懂事卻還不能承受苦難的十五歲、永遠不會累的十八歲、情竇初開的二十歲、充滿恐懼與責任的三十歲、中年危機的四十歲……耶誕節的教堂中,將願望寫下用氣球寄給上帝……最後的十二天,奧斯卡並不孤單。
「無論妳變成甚麼顏色,我都愛妳!」藍色佩姬開完刀,奧斯卡在病榻前老成持重對還昏迷未醒的她所說,讓人格外感動;佩姬出院時,奧斯卡必得經歷人生另一種失去,也是導演在奧斯卡死前刻意安排的人生課題。
「懂事是悲傷的開始。」拒絕接近醫院、病人、喪禮,也拒絕靠近愛,怕自己受傷的玫瑰女士,在與奧斯卡互動的幾天,感情徹底融化,奧斯卡出現後自然流露的溫暖柔情,蜜雪兒拉何琪Michele Laroque詮釋得十分動人。奧斯卡:「我討厭爸媽,他們怕我!」「不,他們怕的是病!」「他們只喜歡健康的我!」「父母的脆弱來自恐懼,害怕未知與失去……」
這部電影是一九八五年獲得博士學位的法國知名作家艾瑞克.愛馬紐埃爾.施密特(Eric Emmanuel Schmitt)的第二部電影長片,故事改編自他二○○二年出版的同名小說。
擅於寫作的導演說故事不成問題,片中活潑的影像元素,如:醫院深夜漂浮的惡魔動畫、玫瑰女士的職業摔角選手記憶水晶球……,無限的想像與創意,顯現「寫而優則導」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