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天街小雨說韓愈

簡文志 |2010.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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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768-824年),字退之,唐代河南河陽(今河南孟縣)人,祖籍昌黎,世稱韓昌黎、昌黎伯、韓吏部、韓文公。與柳宗元同倡古文運動,力主文以載道,列唐宋八大家之首,著有《昌黎先生集》。蘇軾讚「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八代指東漢、魏、晉、宋、齊、梁、陳、隋。

曾作〈諫迎佛骨表〉阻唐憲宗迎佛骨進宮,遭貶為潮州刺史。善撰墓誌銘,其〈祭十二郎文〉與李密〈陳情表〉、諸葛亮〈出師表〉並列三大抒情文,時人爭相邀請捉刀潤筆,費用為「馬一匹,並鞍、銜及白玉腰帶一條。」

其與張籍交好,詩〈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張籍,行十八,故稱張十八,任水部員外郎,有名作〈節婦吟〉:「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天街,是皇都長安的街道,初雨浸潤,如乳品酥油光滑剔亮。春色淡萌,遙望如嵐似紗,春意漫漶大地。然而信步近探,看似纖密的花芽草籽,反而一派梳落逡縮,消散了顏色與芬芳。此二句猶如兩幅畫,又如電影收攝遠景至近景。這樣美麗姿態的初春,勝絕煙濃柳郁的皇都。

此詩造語清新,純用口語,淡筆細掃,風華自足。

另一首〈同水部張員外籍曲江春遊寄白二十二舍人〉:「漠漠輕陰晚自開,青天白日映樓台。曲江水滿花千樹,有底忙時不肯來。」水部張員外籍就是張籍,白二十二舍人即是白居易。韓愈、張籍、白居易相約春遊曲江,未知白居易因何失約。

此詩首言天濛雲低,至向晚方晴,藍天白日映照樓台。曲江滿蓄,樹蕩花漾,形影襯映,何故耽擱不能就賞美景。韓愈怨白居易不能同賞,負友朋之情而徒費美景。連續三句描景,末以質問作結,而更顯景濃情婉,萬千埋怨。

白居易則回〈酬韓侍郎張博士雨後遊曲江見寄〉說情:「小園新種紅櫻樹,閑繞花行便當遊。何必更隨鞍馬隊,衝泥蹋雨曲江頭。」可見白居易除了自賞家中庭院櫻花自足,主要是因雨未至。三位文人的交情,在春意中饒富深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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