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桌有十二人左右,看來是一家人,大約都已步入五十天命之年,各個笑盈盈的,我雖然聽不見他們談話的內容,卻感染到這一家人溫馨的氣氛。
他們真的沒什麼特別,穿著普通質料的棉衫,拎著不起眼的布包,腳踩不講究款式的便鞋,就像在路邊攤吃切仔麵的歐巴桑、歐吉桑一樣;然而,場景卻是在一家裝潢典雅的五星級酒店。
兩點半下午茶時間,幸福的我與三五好友忙裡偷閒,約在這裡享受奢華的美食與空間。
拿了盤生魚片坐下來,眼神不經意的落在鄰桌老爺爺的臉上。坐他身旁的中年女性,遞了一匙蒸蛋送到他嘴邊,他一口吸了進去,殘渣掛在嘴角,坐在另一側的男士輕輕的為他拭淨,老人露出寶寶般天真滿足的眼神。
我原本是被他的輪椅所吸引。輪椅不是該與外勞、看護配對,出現在醫院、養老院、公園嗎?輪椅上的老人,不是該暮氣沉沉,與滿足愉悅絕緣嗎?眼前的情景,讓我好奇的編起了故事……
也許,這以孝傳家的一家人,日子並不特別好過,只為了一圓老爸心願,到五星級酒店吃上一頓,於是他們省吃儉用,歡喜的齊聚一堂,疼愛為子女辛苦了一輩子的老爸爸。
老人在輪椅上打起瞌睡,一名晚輩幫老人調整姿勢,挪了挪靠枕,讓他睡得更舒適。一家人有默契的降低音量,儘量以肢體語言及眼神溝通;曾在醫院老人病房工作的我,深深被感動了。
肚子飽了,心也滿滿,原來孝道尚存;存在於五星級酒店,存在於珍饈裡,存在於無所不在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