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好友明搬到紐約。她到紐約不久,就在曼哈頓一間中學,找到中文老師的工作。
我與明經常用網路通信,知道她冬天清晨,穿過積雪的紐約街頭,到曼哈頓下城上課的艱辛;知道她面對反抗期的青少年學生的煩惱,有時候她會談起學校的事,學校的暖氣壞了,校長徹夜守在學校等待修暖氣的工人;無論她每天多早到學校,校長總是在校園巡視。
我問她校長家住那裡?明說,校長也住在皇后區,是位五十多歲的女性,與她一樣,每天上下班都是地鐵換巴士,每次三趟車。她對學生很負責任,對老師很友善,還曾經請明到她家吃飯,做得一手好菜。
聽了明的描述,我忍不住問她,校長姓周吧,她說正是。周校長玲玲是我到紐約的第一位好朋友,沒想到我另一位好朋友到了紐約,竟成為她學校的教師,我不禁感嘆,這個世界真小。
回想三十多年前剛到紐約時,人生地不熟,玲玲第一個伸出友誼之手,她的貼心與細心,我這輩子都會牢牢記住。
當年她的先生在大學教書,她也在近唐人街的一間小學任教,周末假日,總喜歡邀朋友到她家中小聚,在紐約住了六年,我感受到這些留學生朋友好客的胸懷。
到紐約不久,玲玲知道我懷孕,立刻提了一大袋嬰兒衣物,送到我家,還幫我張羅,哪裡有用不著的小床與嬰兒車,我打開她送來的衣物,還很新、很乾淨;當年留學生,生活多拮据,有了這些衣物,可以省不少錢,我真的很感激,她看出我的心情,輕柔地說,大家都是出門在外,互相照顧是應該的,就這樣,我的第二個孩子安弟一出生,就享受到朋友們帶來的溫暖。
預產期前兩周,玲玲打電話給我,問我有沒有準備住院的睡衣,她說她擔心我不知道美國人的習俗,大多數人在醫院裡,都是穿長袍式睡衣,不像台灣去的朋友,以為穿長褲比較方便,她當年就是不知道這個習俗,住院期間有點尴尬,因之她特地為我買了件新睡衣。
隨後我搬離紐約,無論我在那裡,我們都保持聯絡。十多年的歲月,玲玲成了校長,每次我到紐約,打電話給她,她總是守在學校,我曾經到過那所在海邊的學校去看她。
五年前,安弟到紐約念碩士,我常接到玲玲的電話,原來她每逢過年過節,總想約安弟到家裡吃飯,我心存感激,她公事那麼忙,還是想著我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