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生命力的文字，毫無美感可言。

但是什麼樣的文字才叫有生命力？在修辭上有秘訣嗎？

要寫出充滿新意、令人耳目一新的東西，作者本身要有特別的感受和超越的想法，寫作境界跟人生境界其實差不多，也就是站多高，看多遠。

至於修辭，除了具體描述、善用比喻之外，還要勇於改變、創新手法，要知道，修辭對文字的重要應放在怎樣讓讀者體會文字的美感，而非創造艱深的句型來考驗讀者的領悟力。

魯迅先生曾在《南腔北調集》中取笑古人修辭原則只有兩項：一是朦朧，二是難懂；至於方法，則是：「縮短句子，多用難字」。

比如寫「秦始皇乃始燒書」，如此簡單明瞭居然不能算好文章，非得改成語意模糊、讓人看不大懂的「始皇始焚書」或「政俶燔典」之類，才有些「古意」。

這當然是諷刺那些注重裝飾的古文，不過許多典麗堂皇的文章剝開來看，內容的確空無一物，加上「難懂」的特質，到達讀者心中可貴的程度竟比平鋪直敘還高一級。

這就像到廟裡燒香，山上的，似乎比平地的可貴一些，因為信眾或讀者經過三步一拜的艱辛，才搞懂了葫蘆裡的名堂。

而與此相反的修辭妙法「白描」，卻往往遭到輕描淡寫。

「白描」顧名思義，就是不夾雜僻字，也不裝神弄鬼、故作玄虛難懂，連魯迅都說這種寫法其實沒有訣竅。「如果要說有，也不過是和障眼法反一調，有真意，去粉飾，少做作，勿賣弄而已。」

但是「白描」最容易看出文字的本質，包括作者有沒有深刻體會？背後的思想程度以及對人生的領悟、洞察、灼見達到哪個層次？甚至給讀者帶來什麼見解上的燭照？

想寫作，先試試「白描」這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