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親籌辦攝影紀念展,郎靜山的小女兒郎毓文,總憶起父親生前的仙風道骨;一襲長衫,輕飄飄的,卻是練過十八般武藝,什麼都了然於心。在世的時候,靜靜的一直在兒女旁邊,輕輕的做他自己的事情,也做兒女的榜樣,沒有文飾,沒有火氣,沒有造作,只有全然的寧靜。
「早在三十年代,父親就開始混合繪畫技巧與攝影暗房的曝光運作,這與現今多媒材創作同一源頭……」郎毓文還記得:「小時候和弟弟常在暗房看父親放大照片,有時會幫忙過水,化學藥水沖洗後,一張張作品直接掛在沖洗盆上端。」穿著大袖襱唐裝在暗房紅外光下的遮光動作,比交響樂的指揮還要有味道。
郎毓文覺得,被拍的物或人與攝影師、欣賞者之間,要能有共同的焦點,才能成就那「知」的樂趣,或是「靈」的光明,或是「豐富」的領受,或是「美」的經驗,端看其間如何呈現。可惜在父親留下的底片中,許多從影像中看出的人物與名字都已不可考,只能從這些神情或打扮,去揣摩那個年代的人文風情。
「整理父親的作品時,發現如此煩雜的事情,也是可以很有趣的,常常會莫名的升起一種快樂。」有時候,是在辛苦沉悶中,突然看到一張精采的作品,感覺它彷彿在向自己說什麼,「好像所看到的作品是有靈魂的,它故意要引你注意,而不只是一張照片。」
郎毓文就在發現珍寶中得到靈感,也才知道長壽至一○三歲的父親,生趣就在創作的不斷變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