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佳人】嫦娥應悔偷靈藥

陳菽蓁 |2009.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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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嫦娥‧李商隱〉

他們說這只是一個美麗的神話,他們也說這個傳說其實有好幾個不同的版本,就連我的角色也有不同的說法。每年中秋月圓,人們對著盈瑩滿月、望過這飄邈長河,有了數不盡的臆測與懷想。然而,我在這荒涼寂寞的月宮幾千年了,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這事兒可是真?

幾千年來日夜砍著這棵月桂樹,早已成了我的靈魂所寄,斧頭揮動著長遠的歲月與近處的星河。月桂是體貼的,她是我的血脈、我的呼吸,跟著我永恆不變的節奏。月桂!她總是自動癒合了我釜頭下的傷痕,深情無悔!她為了我不肯倒下;就像我為了她不願成仙一樣,我們倆相繾綣日夜相依,只為了不忍拋下永夜深處裡那個凄清寂寥的身影。

他們喚她「嫦娥」,說她與堯帝手下的神射手后羿結為夫妻,本是恩愛非常;說原名「姮娥」的她是「帝嚳」的女兒,孤傲冷豔美貌非凡;說她一念貪心,偷了丈夫后羿的兩顆長生不老靈藥,獨自吞食以致兩腋生風飄飄升天;說這淒清冷漠的廣寒宮是她夜夜追悔往昔、日日思念丈夫的懲罰之處;說她碧海青天夜夜寂寞傷心。只是陰晴圓缺、曉星升沉,可有人問過她的心情?

昔時「赤降」隨同「黃帝」至峨眉山,拜訪隱士太乙真人,真人留下赤降,囑其在峨眉山修道。多年後修成得道,奉太乙真人之命出山││是為「后羿」。

堯帝時期天下有六害無人能治:天上十日、大風、暴水、百丈長蛇、封豨傷人,致使民不能安居,后羿奉堯帝之命除去六害,除害途中巧遇一女子││嫦娥,兩人一見傾心,后羿牽著她再也不肯鬆手了。帝堯賜其完婚,婚後恩愛相知相敬,從此天上天下兩人眼底再無其他。

后羿喜稱妻子的小名「純狐」,純狐脾性溫和恬靜,喜歡獨處一隅或緩步環室或靜坐冥思,美麗純淨的容顏是后羿偉岸魁梧下的溫柔倚賴。他外出除害、替人民爭得安樂居業;她靜佇窗門,為丈夫守候每一個晨昏,她只知道緲緲無垠、浩浩蒼穹,他是她眼神所及之處的無限延伸;日頭不再烤炙、猛水風暴不再襲人,他以為這是上天永遠的恩賜,他可以日日夜夜陪著嫦娥,他是她當然的守護神。

如果,沒有那顆長生不老的靈丹的話酘酘

那日海底老龍的九色龍光直耀天庭,后羿奉帝堯之命來到崑崙山一探端詳,查看無事後,崑崙山的西王母娘娘知道后羿擅長木作,遂請后羿幫忙建造宮殿,並送他一顆靈丹。

事情都是因此而起,靈丹在屋梁上熠熠放光,銀白色的光芒在屋中旋轉飛舞,奇異的芳香盈滿室內。嫦娥好奇探視,見了西王母娘娘贈給丈夫的寶物,正對她散放著瑩白的亮光,光芒籠罩她的身軀,誘人異香教她薰然欲醉……

恍恍忽忽地拿起靈丹便往口裡送,那靈丹寶藥滑入體內,電光石火││嫦蛾猛然驚覺她的身體瞬間輕若羽片,雙腳慢慢離地,兩腋生風,緩緩由窗外飄了出去。嫦蛾驚慌疑懼的任著自己往天際飛去,人間的一切都離她遠去了,前方迎著她的是無止盡的黝暗,她的心也掉進了黑沉沉的夜空……

他們說這裡叫「廣寒宮」、也叫「月宮」,永夜寂寂漫無盡頭,她再也見不到溫暖的日光,而我只能夜夜伐著月桂樹,在這荒寂而醒不過來的黑夜裡,陪伴著她││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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