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作者名(王王木)川,(王王木)是一個字,上面為--王王,下面為--木,因系統呈現亂碼,故以此呈現,不敬之處請見諒。
旋轉的大地,如旋轉的唱盤,在不同的時間軌道上,跳換著不同的旋律。
自學生時代,那火車便沿著成長的軌跡一路相伴,每一次的出發與歸返,心都是暖熱的。記憶中車站的出口處,總有父親引領而望的身影,然後跨坐上他的野狼機車,穿行於木麻黃村道;而路的盡頭也總有溫暖的燈光點亮著,輝映著母親關注的言語和燦爛的笑容。
時光似火車的雙輪不斷地飛轉,父親去世之後,我搭火車的機會便很少了,除了愛上開車的隨性自由,其實是怕面對踏出車站出口,再也見不到父親熱切盼尋的眼神,那份悵然的心情呀!於是整整有十幾年的時間,火車在我的生活裡,逐漸隱成記憶的一部分;唯一不變的是,每一次的離家,母親依然會立在家門前的長廊向我揮手送別。是的,我還有母親,我的心便時時惦著要南飛──。
直至近幾個月,身心疲憊的我只好再度把自己丟進火車廂裡,窗外的景物已不再如年少時引起我過多的遐思,我只是靜默地任由火車載著我南北往返,不論白天或黑夜。而那一天終究到來,村路的盡頭,不再有一盞溫暖的燈光守候,那在夕暉中切切叮嚀、殷殷相送的慈顏,於驀然回首中,再也尋不著影蹤。我和兄弟姊妹們,時間一到便如漂鳥自四方紛紛飛返老巢,我們交談並且在屋子裡走動尋索,嗅著依稀熟悉的氣味,發現沒有母鳥的巢,竟如此地空蕩寂寥,原來家的意義是因為母親而存在的。我必得接受生命的某個部分徹底地空了,只留記憶,而記憶如風。
我不知七七法會之後,再度四散的鳥兒,面對沒有母鳥守候的空巢,是否還會記得時時飛回,我只知道往後坐火車的機會,必定是極少極少了。而回憶的火車,正載著我的父親和母親,以及那一段溫馨美好的歲月,從此將永遠停靠在名為懷念的車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