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後,兒子迫不及待跑進廚房問:「我可以開始整理行李了嗎?」
我微笑說:「好呀!我幫你看看要帶些什麼。」
其實他可以自己打理一切。衣服摺得整整齊齊,數位相機、隨身聽充好電,裝髒衣服的塑膠袋平坦摺好,確定手電筒的亮度後,塞進行李外邊的網袋。
不一會兒,原本乾癟的草綠色行李袋被裝得鼓鼓的,活像個精神飽滿的軍人,隨時準備行軍上路。
看兒子的行李沒問題,我回到自己臥房,一只格紋行李袋,疲軟無力地窩在牆角,張開口等著我餵食。我想想在外住宿兩個晚上,會用到那些物品?
要去的地方很乾燥,乳液和護手霜是一定要的;空閒時間應該不少,帶兩本精神食糧去咀嚼;衣服要選擇寬鬆、舒服的,盥洗用具也得帶全,還要丟雙拖鞋進去。
裝了不少東西,行李袋卻不滿足的樣子,空出大半個肚子。我搔搔頭,不知還要帶什麼。
想不到,不如說是不願想。
這次三天兩夜的行程,不像之前的旅遊那麼令人期待,甚至說是被迫成行。
這只行李袋,曾隨著我到台灣各地。它總是囫圇吞棗似的收納我丟入的物品,一下子就肚子挺出,彷彿可以聽見它打飽嗝的聲音,而且早早等在門口,盼望我快點拎著它出門。這一次,它卻畏縮在牆邊,希望最後一刻才出門。
半滿的行李袋,裝著滿腹的不甘願。
兩袋行李,一只因為我和老公即將不在家,必須隨著兒子暫時寄住表弟家;一只因為我體內長出初期惡性腫瘤,必須隨我住院開刀。一只在興奮中夾雜一絲牽掛,另一只在無奈中伴隨一派樂觀。
三天之後,它們都將回到家,清空腹中所有長物,期待下次全家快樂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