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小品】又怨芭蕉

方素珍 |2009.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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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來找她這件事,整個補習班的同學都知道了。

小青悄悄對她說:「妳才去台北唸一個月,就認識了一位帥哥,大家嫉妒死了!說真的,你幹麻休學?怎麼不在台北好好守著他?」

「是他先追我的,妳不懂啦…」

那一次,她參加新鮮人夜遊,認識了男孩;本來,她一直注意的是男孩身邊那個猛打呵欠、偶而浮現一絲苦笑的學長,但是,回校後,學長沒有追她,這個男孩卻頻頻在M娸N跟她聊天,簡訊也一封一封的傳,還把他上素描課拿到「A+」的作品送給她…。

那些簡訊承載的叮嚀和憐惜,她不是不懂,但是,她心裡難免感到遺憾。

當了一個多月的新鮮人,她就休學了,想再試試自己的功力,擠上國立大學,於是,她回到鄉下地方補習,重新接受煎熬。

她真的沒想到,由「奢」入「儉」難;郊遊、烤肉、唱歌、夜遊才退居幕後沒幾天,她就全身不自在了,高四的壓力,讓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男孩的訊息和偶爾打來的電話,變成了她最大的支柱,尤其是這一天,男孩突然到小鎮來看她,讓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驚喜,緊閉的心扉,也在四目交接的剎那,為男孩輕輕的敞開了。

他們走了一大段的路,到了傍晚時分,男孩必須搭車回台北。

她想起一支MV,是一對戀人相送的情景,她彷彿也有那種淒淒離別的情愫,男孩好像也是依依難捨的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分分秒秒苦候著男孩的電話。

一連十天,男孩卻杳無音訊,她的矜持告訴自己:「和他耗吧!看誰沈不住氣!」

又過了一兩天,她受不了了,她認為男孩一定會用「忙」來搪塞他的殘忍,於是,她心一橫,傳了封冷冷的訊息 :「忙是最好的藉口!」

男孩無情,她就要比他更殘忍。

男孩立刻回傳,卻滿是驚愕和不解,怪她不能體諒建築系學生,在趕圖稿時,日以繼夜,昏天暗地的辛苦…。

她不能忍受男孩的責怪,又賭氣的回了兩行古人寫的詩: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

從此,男孩沒再打來,而她也一直還沒忍下這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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