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自己的生命價值 經典老爺車&錢不夠用2

蘇蘭 |2009.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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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你會考慮自己往生的價值,等老了、病了,還是到了生命交叉口、你尚有能力決定「自己生與死之價值」的時刻?這問題很玄—的確是大哉問!看了這兩部電影,即能了然於心:

新加坡電影「錢不夠用2」錚錚的現實,赤裸裸地呈現患老人癡呆症的善良寡母(新加坡的黎明飾;獲二○○八金馬獎最佳女配角獎)、在三個各自成家的兒子間「流浪」:老大老實、老二現實功利、老三好高騖遠;三個媳婦分別是家庭主婦、過氣歌星、愛錯人的上班族;老大有三個女兒、老二有一個女兒,老三是頂客族,代表三種從藍領到白領的家庭結構。老媽媽不斷從蘇打餅乾盒裡掏出一紮紮的星幣老本、輪番借給錢不夠用的兒子們;對著電視機重複罵著:這個媳婦最壞心;但面對兒子卻只會問:吃飽了沒?

編劇夠狠,硬讓臨終老媽聽見兄弟三人的所有談話─他們做了所有「家有老人」的下一代可以做的:輪流照顧、請外傭或看護、送養老院…那兩袋血的爭執讓老母硬是自己拔管過世…,說是為了解救孫女犧牲自己?還是因重病仍不得安寧傷透了心、所以不想再活下去?

新加坡電影的特色一覽無遺:市井小民外型寫實到家、甚至都有「一股奇特的長相」;一定有歌詞恰表其情的歌曲穿梭其間、甚至常會出現戶外野台歌舞秀(「881」、「12蓮花」…);英語、華語、閩南語或福建話交雜演出、每種都有濃濃的新加坡(或馬來西亞)口音(例:「錢」發音成ㄖㄨㄝ)。

有許多室內三廳取景(可能因新加坡真的很小)、演出於是鎖定「家庭」故事(記得「美滿人生」的調性便是如此);而人與人之間因空間狹小「擠」在一起,摩擦產生的故事就更直接、淺近、通俗得袒露,有時甚至感到「過於簡單」。這幾個條件呈現的作品,因為人人看得懂、殘忍地對照真正的現實,「殺傷力」就更能穿透普羅大眾了!

導演梁智強(以「小孩不笨」受到矚目)扮演楊家三兄弟中的老二,月底影片在台上映時將來台宣傳,有許多機會可與觀眾面對面。

東西文化差異之大,讓我們看看另一名喪偶老人—「經典老爺車」的柯林伊斯威特,如何自在獨活!不依賴現實的兩個兒子、媳婦,與「錢不夠用2」的老母一樣有病在身、拒絕去養老院,也一樣在生命最終決定犧牲自己、給人重生希望。

「老柯真帥」,是真的「老」—近八十歲了!是廣義的「帥」—真不是蓋的!不但寶刀未老,還熠熠生輝、片片十足柯氏獨家風格—沉穩、內斂、陽剛、硬漢氣質和英雄氣概。他對音樂獨到的眼光和天分,教人歎服,這老傢伙的電影作品從作曲、彈奏、配樂到片尾字幕時獻聲而唱(他說話音色低啞,歌聲可另有風味),並以戲中苗族少年陶接唱後段象徵承傳、呼應經典老爺車的易主以及時代一波波向前推進。生命有限、精神常在。

真的很喜歡老柯,每部作品都言之有物,不耍噱頭卻深刻有力,冷靜、精準、一語中的,展現說故事功力,不浪費觀眾任何一秒鐘。從兩部不同立足點的硫磺島電影、奧斯卡得獎作品「登峰造擊」、到今年讓安潔莉娜裘莉首度入圍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陌生的孩子」…一看,就知是他的作品!

他在「經典老爺車」中下海飾演韓戰老兵華特,不只針砭美國社會現象,更打破自家、國、族、膚色…的侷限,住在明尼蘇達州小鎮,倒像是聯合國度—愛爾蘭工頭、義大利理髮師、黑皮三惡少、黃膚一車人、以及越戰後被安置在此地的苗族難民…而華特則是「柯瓦斯基」這個氏族的波蘭後裔。

華特愧疚於韓戰時殺了十三人(包括降俘少年),所以以強烈排斥的行為、抗拒面對,因自悲(傷害無辜)顯現極度自大,成為親友眼中難相處、難接近的老頑固。臨死終於照妻子遺願對神父告解三事:一、年輕時吻錯了對象二、有九百元獎金忘了繳稅三、與兩個兒子不親。他不敢提終身原罪,惟獨對鄰居少年羅凡陶說了:「殺人很可怕,你一輩子都逃不過良心的譴責…」他想了一個合法贖罪救人、卻得犧牲生命的辦法,自己勇敢定位生命終端的劇本。故事最後,老爺車給了鄰居男孩陶、房子捐給教堂,以生命換得別人的平安幸福,其更深的含意,是還那十三位亞洲人的血債。他用生命餘光一一彌補缺憾,「人盡其用」直至最後一刻。

這部比一九七二年福特車子更經典的電影,由經典的柯林伊斯威特水到渠成地詮釋,像他每部片子一定出現的「戳記」美國國旗(哈哈,不禁想起了吳宇森的白鴿和魏德聖的彩虹),是一種較能服人的美國精神—大至酷酷的行俠仗義,小至防銹漆+強力膠帶+萬用鉗,這些居家DIY必備三寶。比起「緊急追捕令」的他,不但隨時代精進,更加上個人修為的人生智慧,對得起愛他的影迷、也切實為自己戲裡戲外所作所為負責,這是真漢子、真經典所在!

沒有人我之別時,人人都是自己,都可以延續成動人的生命大河!

經典老爺車

whistling another tired song
口哨吹著一首令人厭倦的曲調
may I be so bold and stay
我可不可以冒昧地留下來
I need someone to hold
我需要有個人抱抱
whispers through the Gran Torino
微風輕吹,在經典老爺車旁低語
engines humm and better dreams grow
引擎聲伴隨著難以達成的夢想
heart locked in a Gran Torino
經典老爺車鎖著一顆心
it beats a lonely rhythm all night long
整夜拍打著寂寞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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