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好友推薦的電影「午夜牛郎」後，我跟他說：嘿，電影不錯喔。好友說：對啊，你不覺得這部電影的結局跟「畢業生」很像嗎？而且兩片的男主角都是達斯汀霍夫曼、電影推出時間也才相隔1年。

經他這麼一提，這兩部電影的結局確實有那麼點相似。

「午夜牛郎」的結局，強沃特帶著重病好友達斯汀霍夫曼前往陽光明媚的邁阿密，只是達斯汀沒能撐到邁阿密，在巴士上嚥下最後一口氣。病逝的達斯汀斜靠在車窗邊，強沃特強忍悲傷的情緒，默默地陪他走完人生最後一段旅程。

「畢業生」的經典結局，也出現在巴士上。男主角班跑去教堂阻止女友下嫁他人，搶婚之後，他帶著女友跳上公車逃逸。巴士上，兩人對自己反傳統、大膽的行徑感到興奮，彼此相視、開懷大笑。可是，當笑容結束，一股無法言喻的尷尬、徬徨，在兩人的臉上慢慢瀰漫開來。

雖說兩部電影都以巴士做結，但傳達的氣氛，卻不盡相同。「午夜牛郎」少了徬徨，多了無奈。兩個相依為命的男人，貧苦一輩子，好不容易逃離黑暗都市底層，前往夢想之地邁阿密，依然躲不過悲慘命運的召喚。強沃特的哀傷、達斯汀的死不瞑目，訴說著「美國夢」裡那許多掙扎著逃不出困苦牢籠的邊緣人們。

「畢業生」的結局無奈，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徬徨。如何讓女友過得幸福、該找什麼工作、如何面對來自傳統社會的壓力？每一個僵硬笑容都透露主角的恐懼，生活不再優渥，未來該何去何從？

看似相同的畫面，卻因為手法、故事的差異，而有著不同的味道，這就是電影的魔力。有不少電影，結束於長長的公路、結束於一段漫長的旅行。句點不一定是結束，可能是另一個敘事的起點。

電影「紙月亮」：一個騙子、一個失怙孤女，湊在一起成了假父女。騙子父親只想利用女孩賺取他人同情，方便騙取財物；精明女孩渴望父愛，想盡辦法留在騙子父親身旁。電影尾聲，這對假父女慢慢接受彼此，也在尋得了親情慰藉。影片最後一個畫面，是假父親帶著假女兒重新踏上旅程，未來如何，沒人知道。眼前道路高低起伏、遠得見不到盡頭，隱喻他們未來的人生旅程，都將陪伴彼此左右。

科幻電影「魔鬼終結者」也以公路畫面收場。未來世界的機器人回到過去，追殺人類領袖的母親；未來的人類領袖派遣戰士回到過去，保護母親（等同保護自己）。片末，女主角莎拉康納終於打敗萬惡機器人，生活暫時歸於平靜。

腹中懷有新生兒的她，開車來到鄰近沙漠的加油站，她望著眼前因驕陽而扭曲的道路，胸中燃起複雜的思緒。未來真如機器人所言，世界將遭核爆而毀滅？打敗機器人，是否代表歷史也將重寫？鏡頭搖晃到莎拉上路前的身影，融合著母性的堅毅，並混雜著對未來的不安。

「楚門的世界」雖無長長的公路、主角也未環遊世界，但他不斷尋求離開方法的行為，卻頗有公路電影的味道。影片最末，發現自己生活在假世界的楚門，終於來到攝影棚出口，他站上虛幻與現實的界限，天際傳來節目製作人的聲音，他對楚門說：別離開，外面的世界很現實、冷漠，完全不像我為你創造的完美世界！

楚門對著鏡頭說：假如稍晚我沒看到你們，那麼，一天順利、午安與晚安。語畢，楚門踏出生活三十幾年的「世界」，走向另外一條新的人生道路。

有人說「末路狂花」是女性版的「虎豹小霸王」，除了意識形態上的差異外，兩片結局異曲同工。兩部電影的主角都遭到警察通緝，而主角們總能一次又一次逃過追捕。只是，好運終究不長久，「虎豹小霸王」的兩位江洋大盜，在墨西哥某座小教堂遭警方包圍；而「末路狂花」的女主角則被警方困在大峽谷中。

他們最後都選擇寧死不屈。「虎豹小霸王」的主角，即使子彈用罄，仍衝入警方火線，遭亂槍擊斃；「末路狂花」的兩位女主角則手牽手，開車衝下大峽谷。雖然結局相仿，但意義不同。「虎豹小霸王」的主角被警察擊斃時，觀眾感受到的是浪漫情懷的終曲、警世意味濃厚。「末路狂花」的女主角衝出峽谷，卻有一種吶喊的震撼，誓死捍衛女權、用生命表明對理念的堅定不移。

電影裡，上演著不同旅行，產生不同結果。

有的旅程結束於歡喜，未來還有希望與機會，我們共同努力地走下去吧。

有的旅程結束於徬徨、無助與無奈，細數著命運無法扭轉的悲觀態度。而有的旅程，結束於生命的終點。

你我的人生，不正如一部部不同的電影，有人開心、有人失落、有人如流星般殞落……。不管是結局是悲是喜，在漆黑戲院中盯著大銀幕的我們，參與了虛構主角們的某段時光。然後，他們的故事，變成了我們大腦中的一塊回憶。



香功堂～33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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