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詹宇

考慮過跟團、半自助，問自己最想要甚麼？「我想要省錢、自由自在的行程。」

考慮過就近的北海道，問自己最想去哪裡？「我想去歐洲，這是多年的夢想。」

本來有點嫌麻煩怕困難，可是，「別人的事要看破，自己的事要突破。」受到作家吳淡如的啟示，決定選擇全家德奧自駕遊，雖有一些挑戰，但沒甚麼難得倒人的！

國王湖是我旅遊想望裡，最夢幻的一塊拼圖，先擺定這一塊，就近有希特勒的鷹巢，東邊納入薩爾斯堡，再東一點點朝聖哈修塔特，西邊有不容錯過的楚格峰和新天鵝堡，往北走一趟紐倫堡，順道插入兩小鎮──帕紹、烏爾姆。全程路線湊巧像一個心形，象徵這不只是一段旅行，也是一段全家同心出發的旅程。

一圓生平追夢宿願

這趟旅行最難忘的回憶，便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國王湖與楚格峰。國王湖的仙境美景，是我數十年來以為遙不可及的夢想，婚後二十年，國王湖的風終於親吻我的臉頰，心裡其實有些激動，腦海裡的底片真實上映在眼前。

世界這麼大，能追幾個夢算幾個，這趟德奧之旅，從出發之際，就感到滿足了。

國王湖周邊，大山大水同框的壯闊美景，宛如傳說中的仙境，這種震懾感我只有在電影裡看過。湖水真懂得如何妝扮這些巨人的樣貌，不僅為群山抹上一身油綠綠，還鋪灑一片夢幻氣息，難怪有無限遊客為之瘋迷。

攀高走險迎向挑戰

隔天來到楚格峰，山腳艷陽、山頂冰霜。雖然是六月下旬，屬阿爾卑斯山脈的德國最高峰楚格峰仍是積雪深厚。

諾大的觀景台足以跨過德奧邊界，遊客可飽覽阿爾卑斯山群峰羅列的各角度壯麗景色。這天天氣晴朗，極目遠眺可達兩百多公里外的瑞士和義大利。

所有遊客的目光聚焦在一排人身上，十字架前的攻頂者。這個金色十字架矗立於楚格峰右峰頂上，除了是最高點的標誌，也象徵巴伐利亞的自由獨立。如同絕大多數遊客，我們從觀景台遙望這群勇腳。「我們是來玩的，不用搏命冒險。」太太讚歎著。

但是，看著看著，手腳癢起來了。「我覺得我可以。」望著那一排登山客，我這樣告訴太太。兩兒子也跟著躍躍欲試，從小帶他們勤跑山林、攀高走險，這點氣概果然少不了。

臨淵履險賀兒成年

我先走，一路上多次叮嚀孩子手抓實腳踏穩，狹隘的路徑僅容單向通行，山友們全程保持間距、秩序和安靜。雖然海拔不高，險途不長，但也是步步驚險地踩履厚冰、陡上直下，聳峭角峰上只有一繩防護，萬一失足……不，不能有萬一。

「Take my hand」，眼前伸出一隻手，迎面而來的白人媽媽拉了我一把，正當我讓路給下山隊伍時，無護繩可抓地貼站在角嶺邊緣，身後是看了頭皮會發麻的萬丈深淵。

一段驚魂動魄、提心吊膽（其實也沒這麼誇張）之後，我們順利登上標高二九六二公尺的楚格峰頂，首次在某國家的最高峰報到，感謝德國山神庇祐，賞給天晴風輕。原先行程外的突然念頭，登峰攻頂後我們各個心滿意足，傻氣和運氣給旅程增添樂趣。這個登頂也當作是大兒子的成年禮，雖然還差三天。

無垠綠意最感契合

回到山腳下，楚格峰上已雲霧繞頂，我們就近到風光秀麗的艾比湖走走。艾比湖湖水潔淨無比，見有人下水游泳、岸邊騎車、扶老攜幼，人潮多而不擠，熱鬧但不喧吵，開闊的環境有一種高雅和諧的氣息，這無垠的綠意，是我們全家最感契合的風景，巴伐利亞和奧地利的山林或鄉間，處處像天堂。

吸飽了芬多精和負離子，我們驅車一小時前往最後一個重點──新天鵝堡。這晚，我們當它的鄰居。

紐施瓦斯泰恩城堡餐廳是我最先預訂的旅店，它絕無僅有地就在新天鵝堡下方五十公尺處。這裡的擁擠人潮與哈修塔特不相上下，都是旅遊景點裡的周末夜市級。售票中心走到新天鵝堡須一路上坡半小時，我們下午抵達時大量的下山人潮占據過半車道，我只得緩慢小心地超越更慢的馬車，及穿越夾擊的人群。人潮大軍的目光如槍林彈雨，突然來了一暗掌，有人輕拍我們的車，沒事，也許是對我們的「特權」表示「敬意」。

親臨一生必遊之地

高價換取時間與便利是值得的，隔天一早我先開車下山買票，速速回到旅店從容享用早餐。新天鵝堡遊客多到令人驚訝，分批進場一律跟導覽。城堡內裝修精雕細琢，堡外氣勢磅薄，可惜全程僅半小時在特定路線內參觀。「怎麼到了國外也是人山人海！」身旁一名中國大叔嘟囔著。新天鵝堡與哈修塔特大概來一次足矣，人如過江之鯽，實在太多了。

旅途後段，我們走訪烏爾姆和紐倫堡，以緩慢的節奏為這趟旅程收尾。回顧這趟旅程，只能說：「德奧真美，但回到台灣，真好。」 老婆問：「這趟旅行和以前有甚麼不一樣？」

「比較有成就感喔……」原先決定自駕時有些膽怯，但轉個念不再多想就去做，雖然英文很破但過程很順心，大家很健康，遇到的都是好人，結果也很有收穫：像是飆出時速一九六公里的高速，這是我過去無法想像的駕馭快感。

遠方不再遙遠，追夢的心將持續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