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堂風光69--侍茶、思茶

心隄 |2006.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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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齋過後,歷經一時片刻的養精蓄銳後,再回到堂內跑香,繼續用功。午板香起,當大眾在蒲團上精進的做著功夫時,禪堂的另一個角落裡,正有人裡裡外外的忙進忙出。專注聆聽,彷彿山間潺潺的流水聲從遠處傳來,再往聲音裡尋去,清晰的開飲機運轉聲、強強滾的熱開水灌注入茶桶裡,陣陣的茶香隨之而瀰漫於空中,不覺令人遐想,負責準備茶點的總務職事不知又泡了什麼好茶來供眾了,是高山茶、龍井?抑或是陳年普洱呢?真是令人滿心的期待。

午時三刻,四支香開靜,維那師父呼「備茶板」,參修者將座下一塊塊的木茶板推出,侍茶人員將壓克力杯往上一擺,隨後從不銹鋼茶壺中,倒出一杯杯的茶水。和時下的下午茶店相較,我們這座傳統與現代融合的禪堂裡,沒有坊間御茶園、耕讀園的擺設與氣氛,亦沒有品茗者對精緻茶具的考究,更無令人目不暇給而不知從何選起的皇室茶點,偌大的禪堂裡,有的只是無任何粉飾、矯情的自然、原始、樸質,以及一杯足以令人冷靜思索的活泉。

平時在堂內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此次連續兩個禪七裡,我擔任茶童服務大眾,內心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與雀躍。雖然禪堂的大家長堂主,在我們喝茶的當兒不時以「心還在嗎?」提醒學人不住於現在、過去、未來,但是,總務法師細心選購的點心如「紅豆餅」、「小時候大餅」,仍不免成了同參們茶餘飯後憶兒時、想當年的溫馨話題。

手執茶壺,佇足一旁欣賞同參們使用茶點的滿足與自在,我亦自許能如趙州禪師的侍者文遠禪師一般懂茶、讀茶,願藉由茶水緩緩注入杯中同時,傳遞種茶人的「苦心」,採茶人的「耐心」,泡茶人的「用心」,以及喝茶人「觀心」的啜飲每一口茶湯的當下,除了消暑解渴,亦不分別計度其色之深、淺,其香之濃、淡,其味之甘、潤、澀、苦,更祈願參修者一飲滌盡昏昧,二飲飲得清新氣神,三飲飲得明心見性。

趙州從諗禪師動輒請來人「喫茶去」,其精神不在是否喝到了茶,乃是為了消除學人的妄想分別。所謂「佛法平常事,莫作奇特想。」這是一種超越差別對待,泯絕善惡的生命態度。從侍茶、思茶中,我體悟到隨緣安住、任運自在,隨遇而安的人生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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