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暮天寒,陰雨綿綿,想不到老同學曹煇竟轉了幾次車,來醫院看我,無疑像股暖流,而且還帶來在大陸,功成身退的老同學周治華、劉瑛珍、王守中等的祝福。
尤其是瑛珍手撰,治華過目的「陳宏童年」一文,描述了我們昔日生活在那裡的風貌。
大部分我記得,小部分經其提示,才恍然悟覺,他們也憶述了對我的童年印象。時間點,從日軍侵華到抗戰勝利,後來內戰爆發,各奔西東。
我慶幸能出生,並啟蒙在古老的河北省獲(讀懷)鹿縣,從前,那是個商賈雲集,人文薈萃的地方。
現在石家莊是河北省省會,憶昔當年,石家莊也不過是獲鹿縣的一個小村落,只是在修築北京到漢口的鐵路時,當時的士紳,堅持不讓鐵路靠近縣城,固然保住了當時當地的清靜,但也失去了發展的機會。
我懷念獲鹿的故城,它雖然不大,周圍僅有五華里,然而造型雄偉,真材實料,頗為牢固。
縣城有東、西、南門,無北門。東、西門有瓮城,東門供奉三國名將關公;西門供奉漢初名將韓信;南門城樓奉玉皇;北門處無門,修有供奉北斗星君的北斗廟。
我懷念就在我們學校邊的「本願寺」及那座「七級磚塔」,風鈴隨風搖盪,發出優雅音響,相傳是唐朝所造。
如今是城牆被拆,寺塔崩塌,過往的已不在,就是獲鹿的縣名,也改制為鹿泉市。
記憶裡的消失了,滄海桑田,很是感慨。
至於我的童年,同學認為,我在小學時期,體質較弱,身體矮小,相形之下,頭卻較大,因而同學們哪敢和我過分打鬧,生怕我頭重腳輕,不堪一擊。
同學們說,我講起話來也柔聲細語,很難一見我粗魯發脾氣,有時倒有點幽默。體育比賽落人之後,也不能勉強,就其身體條件,自然得到美稱「陳大頭」,給同學印象特別深。難怪若干年後,有同學提起我時,總忘不掉「身材矮矮的,頭大大的」;誰會想像得到,後來卻成了與「大頭」相稱的彪形大漢。
他們還說,我誠實穩重,學習認真,學習成績雖非特別出類拔萃,但是頭腦發達,也仍然是學習成績優秀的成員之一。
中學的我,進入少年,此時我的體質已有所增強,與同學一起活動就多了,難怪有同學記憶中,曾被我用土塊打傷頭。
這時的學習內容,也較過去多了。同學說我特別喜歡動腦子,當時,抗日戰爭勝利後,剛開始流行半導體收音機,我在學習物理的基礎課程後,竟然能自己動手,用二極管半導體元件,製成小型收音機,甚令同學羨慕。
當曹煇要離開,我表示:「感謝老同學,把我帶回故鄉。」顯然他會錯意,他睜大了眼:「帶什麼?」我原想表示:「思念,」但拼到「思」,他們就拒絕我再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