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珍妮佛

不再染髮之後，一頭灰白髮色經常會被人「敬老」。公車上，有善心的年輕人起身讓座；市場裡，熱心的大叔老闆會高聲喊著：「阿桑，塑膠袋就在妳前面喔。」

相信他們都是好意，但是…但是…我只是銀髮，應該還稱不上是銀髮族吧！高齡化社會，至少要六十五歲才能稱老，不是嗎？雖然不再年輕，但是五十多歲的我，自認距離「老人家」應該還有好一段路呢！「時候未到」就被當成老嫗，難免會有點走心，好在偶爾會有人「看走眼」，稍微平衡了一下之前的小鬱卒。

上個月去看畫展時，迎面快步走來一位輕熟女義工：「阿姨，可以麻煩妳在上面簽名嗎？因為我們要統計人數……」我點頭並拿起筆時，走到我面前的她連忙說：「哎呀，對不起，我沒看清楚，叫錯了，原來是小姐才對，真是不好意思！」她一連串的道歉加更正，讓我在看展時，一路忍不住眉開眼笑。

有一次被同在等公車，年約七十多歲的阿姨「搭訕」，挑眉示意要我看看身邊的大學生，然後低聲跟我說：「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把頭髮弄得像個老太婆似的幹嘛？」我跟她解釋這是時下流行的「奶奶灰」，很多年輕女孩都喜歡染成這樣的淺色系。她停頓了一下，看著我說：「那我看你也有四十好幾了吧，幹嘛還學小孩子趕流行，把頭髮染成這樣？」雖然我看似被這位心直口快的阿姨數落了，不過當下還真是暗爽在心內呢！

還有一回是在婆家時，被社區的錢奶奶問起：「妳是少年白吧？怎麼不去把頭髮染一染，這樣人家會以為妳是老人耶！」不管錢奶奶是否是「老眼昏花」，但這麼個美麗的誤會，讓我在跟她說明，自己的白頭髮是符合年紀的自然白而非少年白時，都忍不住「花枝亂顫」了起來。

當初決定不再為了遮白染髮，就是打算順其自然，接受「老了就老了嘛」，不介意白髮會顯老。但畢竟內心還是不夠強大，做不到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當年紀被「高估」時，會浮現淡淡的憂傷；被「小看」時，又會忍不住心花怒放。

看來自己還得要再多修煉修煉，努力做到平常心，才能讓自己的「白髮情結」不受旁人的觀點所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