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紀小樣

初茸的犄角──頂破夜幕
太陽從南蛇藤叢枝裡靈動而來
是那樣茫霧輕攏的早晨
有光草草 探頭
擦拭某些事物烏亮的蹄子
與微光敬謹地打下契約
敲扣我軟薄的前額

我只是在前夜拆斷幾方木籬
並且少剪了幾片遮眼的嫩葉
牠們便饋我歡舞騰躍的呦呦鳴聲
那樣全然放心而跳躍的
快板與花式的節拍

是我埋伏已久的意象呵！
我不在意牠們舉蹄恣意
踩亂詩中的標點
如果冬雪已融……
晨光與鹿──誰更需要輕蹄
才能不把春夢吵醒？

掛在石楠枝上
像一隻早蟬裂殼的微響
被一片劍葉削落的陰影所驚；看群鹿
躍入林間那片深濃淺綠的混沌
又把身上流動如雲的斑紋

──刷入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