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賽夏客

從未飼養寵物的我，在山中邂逅一隻身上黑白塊狀的忠狗，是登山口一戶人家飼養的；主人白天不見人影，任由牠四處遊蕩、覓食；久了以後，牠和經常爬山的遊客反而比較親近，我是其中的一個。

因從未聽聞主人呼喚牠的名字，「花媽」是我對牠的暱稱。

去年年底，登山步道整修，工人留下吃不完的便當，用橡皮圈緊緊套住，「花媽」餓慌了，叼著便當在我面前來回繞圈子，我一時沒會意過來；突然靈光一現，把牠的便當解套，裡面還有白飯、骨頭和雜七雜八的菜餚，足夠牠填飽肚皮。

舉手之勞，花媽卻湧泉已報；從此以後，牠總是在固定的時間等候在路口，看到我就像看到自己的主人般親熱，搖著尾巴，嘴裡發出呦ㄨ呦ㄨ的招呼聲，在我面前又跳又抓，腳印常常沾汙我的衣裳，朋友的薄衫還被抓破了，雖然太過熱情，但我們不以為意，知道這是牠對人類示好的舉動。

通常我跟朋友相約傍晚去爬山，有一天，她有事無法相伴，我只好獨行，「花媽」一如往常在路口守候，看我一個人踽踽獨行，兩顆眼珠子直視了片刻，默默跟在我後面，亦步亦趨地陪伴我走；有時，牠不耐煩我步履蹣跚，超前當響導，有時回頭發現我落後許多，會鑽到附近草叢裡尋覓裹腹食物，直到我的腳步聲近了，才出現在我身邊。

那一天，走到三叉路口，我趁牠不注意時，故意走不同的路線，測試牠的忠誠度，看牠會不會陪伴我走到底？會不會臨時開溜？走著，走著，「花媽」搖著尾巴尾隨於後，像隨從一路護送著主人，遇交叉路口，牠學會停下來等候片刻。

一個多鐘頭的獨行郊外，靜謐無比，有「花媽」相伴，心中沒有恐懼，只有感恩；原來人與動物可以是朋友，可以是親近的家人，只要釋出善意，牠也會適時回報之，對方一定會感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