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勤筆
在社群媒體的過動症交流園地,看到有病友把公開自己確診ADHD(注意力不足暨過動症)的過程,比喻成同性戀者出櫃,雖然這兩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看到這樣的譬喻後思量一下,就覺得背後的邏輯很有趣,也發人省思。
先說我的經驗好了,當初第一個孩子確診時,我對ADHD完全不理解,哭天喊地為什麼自己會生出ADHD的孩子?希望透過愛的教育改變,讓他變成不是ADHDer,然而過動症與注意力不集中症並非感冒病毒,不會因為治療痊癒,所以當時我的內心像是隱藏一個不可告人的祕密般難受,第一不敢讓婆家知道,怕婆婆覺得我的基因有問題;第二不敢讓父母知道,怕父母親跟著擔憂;第三不敢讓孩子同學家長知道,怕他們叫孩子不要跟我家小孩玩,以免被帶壞上課不專心。雖然這聽起來很像是庸人自擾想太多,但以上三件事後來都真的發生了。
婆婆知道後驚呼:「我的孫子怎麼可能有過動症呢?我們家都沒有這種基因,還是你們家族有?」父母知道後說:「哎呀怎麼辦,這樣孫子長大以後會不會很難融入社會?妳照顧起來很辛苦吧?」同學家長知道後向學校反映:「為什麼班上ADHD的同學這麼多,學校為何不把特殊生集中到同一班,而要分散在普通班影響同學受教權?」
隨後家中四個孩子經過鑑定都確診患有ADHD後,我逐漸從就醫和研究文獻中了解特殊生的輪廓與樣貌,注意力不足與過動症是一種神經生理疾病,患有ADHD的學童在台灣發病率為3%~7%,但其中還有許多疑似生及未鑑定者,與同性戀人口一樣存在許多未出櫃的統計盲區,但無論是同志、過動症、自閉症、學習障礙者、資賦優異者、無家者、新住民、低收入戶等,都是多元社會中存在的群眾。
寫這篇的目的,是希望我們能對不同族群多些理解,也許過去因不了解而產生的偏見就會消失,但願能夠學著直視人性本質,這些外顯的差異都不會是難以跨越的溝渠,當社會眼光的無形之櫃消失,所有人也就沒有選擇躲在櫃子或走出櫃子的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