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隅言
在房裡擺過不同的花,幾次下來,觀察到她們的凋謝過程各有姿態。
譬如玫瑰,不若某些花朵從瓣片褪落,她似乎是從接近花萼的莖開始萎黃,此時的她可能因為花朵太重,看起來像是暫時垂頭休憩,花瓣的層次依然精緻,至多僅有些許的變色。不過有次,我在她垂頭時輕輕將她提起,鮮豔的花瓣倏落了一地。這並非某種慶賀般的撒花,我也無意與某種哀悼連結,但我試想她為了保持這番豔麗,在幾近槁悴卻還撐著整朵花的內裡,究竟經歷了什麼?
據說,法國畫家皮耶‧波納爾(Pierre Bonnard)作畫前,會等花朵枯萎或水果腐敗才開始,他說這樣它們會有更多的存在,有它們自己的色彩、自己的法則。我對波納爾這番話的理解是:顏料或繪畫的色彩並不能全然複製它們各自的風采,而他選擇觀察它們生命的全貌,尊重整個過程。
清晨,我到陽台拿起噴瓶,往植物的葉面噴水。我望了望它們翠綠的姿態,細數著那些張開的完整的葉脈,微微地透著光。有幾片微黃的葉,又有幾個幼嫩的芽,我想這應該是它們「最好的狀態」。我同意波納爾所謂的它們更多的存在,它們的色彩和法則。然而我仍禁不住在此時,就提筆書寫它們。
但或許,它們自己也沒有定義所謂的「好」或「不好」,只是如是地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