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美懿
宋詞人蔣捷的一闋〈虞美人.聽雨〉,引發同為「鬢已星星也」的在座同學們,一樣聽雨多樣情。
班代曾兄以三段式人生路回顧有感而發,年少即壯志得展平步青雲路,原本康莊大道的壯年路,卻因黑白分明的耿直個性變得坎坷多舛。而今,坐六望七的他,只想「把握當下,為所當為,無愧於心則足矣!」
沉穩儒雅的邱兄,針對詞末「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提出個人看法,認為與其沉浸往昔慨嘆自憐,不如「轉念」,有意義地過好每一天。
個性豪爽的敏姐分享讀小三時的某個下雨天,因起晚了,匆匆背起書包,套上雨衣便直奔學校,待進教室脫下雨衣,才發現自己下半身只穿著四角內褲,糗得只好將溼雨衣綁在腰間上課。已是爺奶年紀的我們,聞言也與當年敏姐班上同學一樣,群笑不止。只是,邊笑,多了邊拭眼角流出的目油……
出生農村,身為家中么女的英姐,憶起兒時每當天將落雨,嬌小的她主要工作就是負責把鵝群趕回鵝寮。看著已擁有多個內、外孫的英姐,搭配生動口技,得意地述說自己是如何僅憑呼聲,就讓鵝兒乖乖返家,我方知曉,原來鵝兒是聽令於牠所熟悉的主人的聲音。
從事水電工程的班寶劉兄,自小生長雨都基隆,早年工作皆以基隆、台北為主,雨天施工是習以為常的事。遷居台中後,必須掌控施工進度的他,最怕下雨天;原來是「這邊的工人逢雨就自動停工,剛開始我覺得很奇怪,外面下雨跟裡面施工有什麼關係?過了好久,才入境隨俗。」
而雨天之於我,最常反覆回憶的,就是在那連雨屋漏,室內得擺上臉盆、水桶接雨水的日式宿舍時光。兒時的我總喜在等候雨水注滿盆之際,將過期的日曆紙摺成一艘艘小船,依序置於檐下水窪處,看著紙船在風雨中載浮載沉。然而,一樣大小的月曆紙船,卻非依序翻覆沉沒,有的甚至撐到雨停,船身雖已溼透,卻仍泊於水面。劉兄為此現象給了答案:「因為每張月曆紙上的油墨量不一樣,油墨量多的,自然能撐久一點兒。」
當下,我受教了並幡然大悟:在人生大海上,我駕的是紙般小舟,因此務必塗滿足量的「六度」油墨,方能度過旅程中的狂風暴雨,安抵喜樂彼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