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滇王之印」 蛇年再現金銀壺

文/吳德亮 |2025.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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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吳德亮

文/吳德亮

打開司馬遷著《史記》,在〈西南夷傳〉有這麼一段記載:「漢武帝元封二年,滇王當羌降於漢,漢『賜滇王王印,復長其民』」。說漢武帝在西漢元封二年(西元前一○四年),出兵征討雲南,滇王拱手降漢,武帝特別在該地設益州郡,封滇國國王為「滇王」,並賜純金鑄造盤蛇印鈕的「滇王之印」。

歷經兩千多年的沉睡,純金鑄造的蛇鈕印璽終於在一九五六年十二月,於雲南省昆明市晉寧區「古滇文化石寨山」出土而重現人間。印鈕與印身為分鑄後焊接而成,印台呈方形,印面為二點三厘米見方,高一點八厘米,重八十九點五公克(約二點四台兩),上有蛇鈕,蛇昂首且背有鱗紋,印文則為鑿製,以紅色篆書「滇王之印」四字。由於出土文物與歷史文獻相一致的情況並不多見,因而由中央徵調而入藏於中國國家博物館。

至於金印上方的「蛇鈕」,經專家考證為漢代賜予「列侯」的印綬,不同於內臣諸侯王的「龜鈕」,也不同於一般外臣之王的「歸義」印文,又省略了漢代外臣印章規格中的「漢」字,不同於之後東漢光武帝贈與日本的「『漢』倭奴國王」金印。說明滇王既是內臣,又有外臣的地位,不僅見證了雲南古代歷史及《史記》的真實性,更顯示漢武帝對當時滇國的重視,印證《史記》中「滇小邑,最寵焉」的記載,可說是華夏古文物重要的瑰寶了。

就在陽曆進入蛇年的第二天,無垢大師陳念舟帶來了兩把以蛇為主角的金銀壺,其中一把銀壺的壺鈕居然與「滇王之印」完全相同,讓我大感驚異。果然是依原樣以九九九九純金精準鑄造的金蛇(國人習慣稱『小龍』)方印,蛇年的應景之作可以牽繫兩千年前的「大漢聲威」,顯然大師不僅被譽為「兩岸金銀壺第一人」,豐富的學養更讓我輩深深折服吧?重三十八公克(一點二台兩)焊接在單柄銀壺的壺蓋作為壺鈕,並在壺底以九公克(二點四錢)的金板鏤刻「滇王之印」四個大字,更顯貴氣逼人了。

話說兩千多年前的古滇國並無具體的錢幣,而係以海洋貝殼做為交易,而存放貝殼的器物稱為「儲貝器」,陳大師特別以相同的造型鍛造茶壺形體,與璀璨的金蛇壺鈕同時輝映人間的繁華若夢,可說相得益彰,讓人感受大器中蘊含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他特別取名為「滇王之夢」向古滇國致敬。

除了之前兩岸熱播的古裝電視劇《甄嬛傳》,劇中有以銀針測毒的橋段,使得不少現代茶人紛紛改用銀壺以避免農藥殘留外,金銀茶器是否能為茶品達到加分效果?晚唐茶書《十六湯品》早有提及「湯器之不可捨金銀,猶琴之不可捨桐」;唐朝茶聖陸羽也說「用銀為之,至潔」;近代研究則指出:白銀潔淨無味,且熱化性質穩定,不生鏽。用銀壺煮水能使水分子奈米化,將水變細變軟使茶變得更香更醇,不會讓茶湯沾染異味,從而提升茶的品質。而黃金擁有良好的物理特性,熔點高,密度大,韌性與延展性均佳,用金壺煮水或瀹茶,可以使茶湯軟中帶滑,甜而清沁且清晰透徹,此即古人所言之「若絹水」,水質柔薄爽滑猶如絲絹的極致呈現,對茶性的發揮更有巧妙的平衡作用。

趕緊取來武夷山攜回的頂級岩茶「老欉水仙」試試,話說樹齡超過六十以上才能稱為「老欉水仙」,開湯後除了醇厚的喉韻與幽香,還要感受悠悠歲月增長的飽和度。大師卻堅持要我將置茶量整整少上一半,浸泡時間也要我從五十秒縮為二十五秒。

半信半疑以沸水熱壺置入茶葉後,已有稠密的花香與焙火香連袂撲鼻而來,暗自嘖嘖稱奇之後,再透過銀壺出湯,完美的水柱拋物線更將香分子與味分子瞬間分解為數十倍的細小分子,口感極致綿密而深遠,傳統「碳焙坑」以龍眼木炭三焙後的火氣全然消失,岩韻顯得更加清晰而不帶絲毫濁氣與澀味。原本「三年成金、五年成寶」方能修成正果的老欉水仙,彷彿在「滇王之夢」壺中提前臻於完美,轉化的功力果然了得。花果香浸潤的味蕾不僅多了一分雨後圓潤,杯底回吐的幽香更顯活潑靈動,氣長且悠遠,彷彿瞬間進入北宋大才子蘇軾〈望江南‧超然台作〉的詩中:「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雖仍不免有「休對故人思故國」的鄉愁感懷,也足以讓我沉醉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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