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作家路遙在《人生》中寫道：「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年輕的時候，經常會走到岔路口，時而在岔路口還會遇見人，就在那當口的每一步、每個人，影響的可能就是五年後的自己，甚至是一生。

在我約莫是一歲半的年紀（相當於你們人生二十歲左右吧），陪伴我且引導我懂得貓生道理的是十六歲（人生八十歲）的西西里，每天都陪著精力旺盛的我，玩上好幾個小時，我始終樂此不疲，從不覺他其實相當於我爺爺的歲數。

那日，像往日一樣活力蓬勃又充滿好奇心的我，亦步亦趨，尾隨貓奴，忽然一個新奇的玩意促使我停下腳步把玩、逗留，待我回神，貓奴已走出房間，還隨手關上房門，我永遠忘不掉那堵挪不動、推不開的巨門，冷酷地隔絕了我與平日的世界。面對這樣陌生的經驗，我有點慌張還失控，不停地拍門，止不住的叫，追著自己尾巴繞圈圈……當時不到四公斤的我，力量與音量，都顯得格外薄弱且蒼白。

恐懼不安中，傳來西西里的聲音，他並沒有選擇繼續睡覺，反而願意為了我義無反顧，跑前往後，試圖喚起貓奴的注意，隔著門，他叮囑我不要害怕，不論在哪，依空安住，都是自己家；正所謂多思則神怠，多念則志散，他告訴我，面對波動，更要安定。

我感受到他對我的珍視，甚至，那是他本身的品德展現，讓我學習到在選擇面前，價值觀的順序排列；也就是說無論這個世界以痛待我，而我卻仍能報之以歌的態度。

貓生繼續流轉，而屋子裡一堵堵的門，不曾消失──多年後的此刻，已從少年步入壯年、睡夢正酣的我，聽見葉小弟隔著房門的吶喊，遠比當年的我大聲好幾倍，但有什麼比睡覺更重要呢……

我憶起那日，西西里面對我的遇困，願意挺身而出的仗義，那充滿熱愛與溫度的蝴蝶效應，遠遠不是年少的我所能預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