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世雄

至今，依舊惦記著那座深褐色的衣櫃，它是伴我成長的百寶箱，也是勾起種種回憶的時光機。每每打開它，裡面吊掛的不只是一件件看得見的衣服，也像在翻覽一則則曾在生命旅程中發生的小故事，更打開了我們全家一路走來的甘苦歲月。

聽母親說，這座衣櫃是她結婚時的嫁妝。印象中，小時候我們常常搬家租屋，這座衣櫃也一直跟著我們全家四處流浪，直到有了屬於我們自己真正的家之後，這座衣櫃也才能免於奔波之苦。

記得每次打開衣櫃，除了那股習以為常的樟腦味撲鼻而來，裡頭總會摻雜著淡淡的香皂味，因為母親習慣把買回來的香皂、毛巾或牙膏等日常用品，整齊擺放在櫃中的某個角落。那時尚未就學的我，偶爾還會假扮雜貨店的老闆及顧客，玩起自賣自買的交易遊戲。有時跟家中姐弟玩捉迷藏時，衣櫃自然也成了最佳的躲藏地點。

當然，衣櫃裡的主角是一件挨著一件吊掛整齊的衣服，遠遠一看彷彿全家依偎在一起。其中有一件是父親結婚時穿的黑色西裝，有時心血來潮，我還會穿著它在鏡子前裝模作樣一番。因著家中每個孩子不同的成長狀況，衣櫃裡總會不時上演著一幕幕「衣衣不捨」的情節：適合送人的送人，該傳承給弟妹的就暫時保留「一襲之地」。當面臨不同求學階段的轉換，又得為掛在櫃中的校服同時辦場畢業與始業的交接典禮。打開衣櫃，也宛如打開了自己五味雜陳的成長史。

陪我們全家度過數十個寒暑，也經歷幾次搬家過程的摧磨，這座衣櫃如今已從我們家功成身退。雖有些許的不捨與惆悵，但與其相關的種種回憶，已在我的心海裡，烙印下難以抹滅的溫度與味道。

那曾是母親嫁妝，裡頭曾吊掛著父親結婚時穿的西裝，那曾是我們家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