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常常和鄰居的孩童玩「一二三,木頭人」這個遊戲。當做鬼的人背對大家喊「一二三」時,木頭人要回答:「木頭人」,並立刻站住不動。一旦當鬼的人轉頭發現其中有人在動,就可以跨三大步去抓這個木頭人,那份刺激與樂趣,令我們玩它千遍也不厭倦。當鬼的人,不但動作、反應要快,善於觀察,還要先鎖定目標,才能不空手而回。當木頭人,要有遠離「鬼」的警覺,要有如木頭人一般如如不動的本領。雖然我的腳短又跑不快,但我善於觀察,所以常常有驚無險,順利過關。然而,我也樂於做一個木頭人,在遊戲中可以看到木頭人面對鬼時的那份表情,以及當鬼轉身時又迅速回覆正常人的模樣。
來到佛學院,我似乎也常常身處在木頭人的世界中。有一次我們排班過堂,威儀的隊伍行經大雄寶殿前,遊客紛紛駐足觀看。這時聽到一個遊客用台語說:「乃ㄟ, 瓏麥笑 ?」( 怎麼都不會笑?)頓時之間,小時後玩的木頭人遊戲,又回到了我的記憶中。對啊!我們現在正在玩木頭人的遊戲嗎?為什麼我們一點表情都沒有呢?日常生活中的威儀養成,是要訓練我們成為一個木頭人嗎?記得老師常常提醒我們:「修道人的威儀是可以度眾的!」要如何度眾?我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直到那一天,遊客的一句話,我忽然間體悟到,菩薩又稱覺有情,也就是令有情眾生覺悟,換句話說,如果自己沒有情,如何幫助眾生呢?行住坐臥中可以覺有情嗎?如果走路像木頭人,吃飯也像木頭人,一切的外相又代表了甚麼?沒有了表情,沒有了慈悲柔軟的心來生活,眾生要如何被我們這份由內而外顯的真情所攝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