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靛

或許每個空間都會認主人？初到現在的租屋處時，就注意到這裡的小陽台，我想像將洗好的衣物掛上，底下養幾株植物，陽光流進屋裡……

然而我心底知道，我無法一次付清押金，房東阿姨似乎理解我的心思，未待我開口，便主動提出分期付押金的優待。她說她兒時住的地方很簡陋，無法真正遮風避雨；她又說她很年輕就扛起家計，並且發心日後如果有機會買房出租，一定要照顧這些出門在外的「出外人」。

於是，我順利搬進這裡。不久後湊巧收到一位媽媽朋友與我分享她種的一些植物，亦是未經我開口，就恰好實現我想像中的陽台模樣，增添許多綠意，甚至開了花。媽媽朋友與我分享她在她家陽台澆花時遇見蝴蝶時的對話，她說：「蝴蝶神，謝謝祢來！」

我記起房東阿姨曾提起她喜愛小盆栽，我便在租處樓梯間的窗格掛上兩盆圓葉椒草，但卻被某天午後的狂風掃落，培養土墜了一地。我去到租處附近的花店，問起少量的培養土怎麼賣，店裡的姊姊得知我是為了「救」植物而補土，遂從包裝裡挖了一盆土給我……

「謝謝，多少錢？」

「不用錢！」她說。

自此，我時不時路過花店時就「順便」走進店裡找那位姊姊說說話，買幾支花回家。

補土後的圓葉椒草，在幾天後依然未見生氣。我將他們從樓梯間暫時帶回到我的小陽台。在洗手台整理的時候，垂喪的葉片一 一掉落，像出門在外的旅人，終於到了一個足以卸下包袱、卸下防備的處所，也才漸漸安心地萌出新芽。

大約一個月後，葉片終於長回來，雖不如之前茂盛，但看上去總算是有精神了一些。我將他們放回樓梯間，心底有些不捨……

或許每個空間都會認主人？我想我也會認得這幾株來到我身邊的植物，尤其是那些在我面前將受傷的葉卸下，又初吐新芽的記號和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