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薰

日前拜讀一篇短文，發現原來小小孩都喜歡看垃圾車、回收車。我家這條巷子裡的小小孩們都經歷過看垃圾車的時光，歲月悠悠，好幾戶人家的小小孩長大了，又輪到其他家的小小孩來跟清潔隊員打招呼，真的很有趣。

倒垃圾時間是與鄰居互動的好機會，我家這條巷子都是舊式公寓，沒有大樓清潔人員協助倒垃圾，都得自己倒，等車時間就會和左鄰右居閒話家常，聯絡感情。

隔壁請外勞照顧長輩多年，只要看到不是外勞來倒垃圾，就知道是長輩有狀況又住院了，外勞必須陪同住院。對面的外勞許久未見，原來是被照顧的人往生，所以離開了。有時還會看到隔壁巷的外勞繞路過來這裡等垃圾車，就為了和同鄉用家鄉話聊兩句，雖然只是短暫的幾分鐘，她們都相當珍惜。即使我聽不懂她們交談的內容，但可以感受到她們彼此關切的神情。

近日，最讓我們訝異的是一樓的鄰居大哥，高高壯壯看起來很健康，沒想到去年底天寒地凍猝死。住得這麼近，我們竟然是一個多月後才得知這個惡耗。也是在倒垃圾時間家人抱小小孩出來，等待車來時間閒話三兩句，才得知的訊息，令人不勝唏噓。

二樓的老夫妻旅居美國多年，隔一段時間才會返台住一陣子。不久前回台整修家裡漏水問題，我們等垃圾車的時候碰面，他慨歎這條巷子愈來愈安靜。雖然環境多了清幽，但感覺也少了點人情味，熟識的鄰人愈來愈少。

我們在此居住了五十年，老舊公寓需要爬樓梯，對年事已高的雙親，的確是負擔。雖曾討論是否賣舊屋換新房，但土親人親的雙親，捨不得這份熟悉的味道。街頭巷尾那些質樸的氣息，陪著一起到老的鄰居，豈是現代摩登高樓的冰冷能了解的。

垃圾車的音樂在巷口響起，小小孩在大人懷抱裡展開雙臂，準備迎接清潔人員的到來。而前幾年，也是被抱出來等垃圾車的小小孩，現在都念國小，甚至有的更大了，不會再出來迎垃圾車，也有的都已搬走了。巷子裡有很多鄰人的生活點滴，倒垃圾時間，也是聽故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