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堯

年輕人知道「光華數位新天地」，但或許沒有「光華橋」的印象。這座立體交叉陸橋跨越台北市新生南路和松江路間的鐵路，一九七一年九月竣工，二○○六年一月開始拆除。

當時，光華橋下有個於一九七四年啟用的「光華商場」，我在讀大學期間，常會到裡面的舊書攤尋寶，穿梭在溼氣厚重、擁擠不堪的攤位間，挖掘原版的世界名著和英文雜誌。至今，腦海裡仍然承載不少大學四年相關的青春回憶。

因為這樣，去年十一月的東京自由行，特地拜訪了位於千代田區的神田神保町，有「舊書之聖地」稱號的「神田神保町古書街」（又稱「神田古書店街」，是日本乃至全世界最大的舊書店街），回味一下往日流連於舊書氣味中的青春歲月。

神田古書店街的歷史相當悠久。一八八○年代，因附近陸續設立明治法律學校（今明治大學）、日本法律學校（今日本大學）等三、四所法律相關大學，於是販售法學書籍的書店就如雨後春筍般出現。

隨著書店街的形成，四周跟著出現了許多咖哩店，聚集成一條一條的咖哩街，至今總共約四百家。據說，附近大學生來書店街挖寶之後，想填飽肚子時，最方便他們「一手拿書看，一手舀飯吃」的咖喱店也跟著一一冒了出來，咖哩街於焉形成，成了書店街附近的另一個特殊的風景。

今天的神田古書店街總共約有兩百家書店，其中一半以上是舊書店，約占東京都內舊書店總數的三分之一。除了法律專業書籍外，各種專業的古書店也紛紛開設於此，一些甚至有上百年歷史，如成立於一九一八年，專賣戲劇、電影、音樂等專業書籍的「矢口商店」；有些店家則專門買賣稀有手稿、古籍和昭和時代書籍，並以獨特的收藏而聞名。

讓人印象深刻的是，走在古書街上竟然都晒不到太陽。原來是因為書本對光線非常敏感，長時間曝晒可能造成損害，因此這裡的書店都是坐南朝北，集中在同一側，避免舊書因陽光曝晒而變黃。另外，有些舊書店還會設計獨有的帆布提袋販售，讓顧客把在這裡挖到的寶藏提回家去。

原本對舊書攤的印象，還停留在陰暗、潮溼、擁擠的光華地下舊書攤時代，但令人訝異的是，神田古書店街車水馬龍，書店前有著寬敞的人行道，店家門面和一般商店街沒啥兩樣。有一棟「神田舊書中心」甚至高達九樓，各樓古書店販賣不同種類的專業書籍，如五樓是專賣童書、繪本、兒童文學評論的二手童書店，七樓則是神保町最大的醫學書籍專賣店，從對面望過去，還以為它是百貨商場。

神田古書店街以其豐富的歷史，再加上四周環繞的咖哩街和學生街區，形成一種特殊的文化氛圍，吸引著許多愛好舊書的人群，成為一個令愛書人流連忘返的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