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昱培

近年因工作緣故，需要頻繁到外地出差，計程車就成了我日常的通勤工具，這幾年我被形形色色的司機載過，而其中一次搭車經驗，讓我最為難忘。

去年冬季的一天早晨，我搭計程車去開會，甫上車，司機的手機響起，他接起電話高聲大吼：「我金罵有人客，妳惦惦啦！」但後座的我仍聽見手機裡持續傳來尖銳的女人聲，顯然對方不肯就範，這段互相叫罵的對話繼續高分貝地在車內進行著，完全無視我這個免費聽眾在場，我只能低頭猛滑手機，假裝沒聽見。

「我不想再和妳講啦！」終於司機怒氣沖沖地掛斷手機，並突然來了個大轉彎，我難以保持平衡，差點往前傾倒。

一路上，我心中不免抱怨遇上不懂待客之道的司機，破壞了我整日的好心情。抵達目的地後，我付完車錢即下車離去，連句「謝謝」也不想向司機多說。

開完會後已近傍晚，我才驚覺皮夾遺失，想想應該是付完車錢後不慎把皮夾遺落在車上，因皮夾內有我的重要證件和為數不少的現金，因此甚為苦惱，正尋思如何尋回失物之際，驀地手機聲響起，原來是早上載我的司機來電，他表示要開車至我所在處送還皮夾。

當我接過皮夾後，不停地向司機鞠躬道謝，接著就取出數張鈔票以酬謝司機的辛勞，司機堅持不收，並為早上態度不佳的事情致歉，我遂向他表示若不收謝禮，至少讓我補貼遠道而來的油錢，以及這段時間沒載客人的損失。司機仍不接受，於是我請他載我回去，至少可多做一次生意。

回程的路上，我們相談甚歡，因此得知司機最近正與前妻為了贍養費而爭吵，以致早上載客時情緒一時難以抑制，想想每個人難免都有低潮、困頓的時候，情緒也多少會受影響，既然司機會專程將皮夾送還，已證明他是不貪圖小利且恪遵職守的人，若我因司機一時的態度失常即論斷他不稱職，未免失之偏頗。

「年輕人，到了！」抵達家門時，司機朗聲說道。

「司機大哥，謝謝，辛苦了！」下車時，我由衷地向司機大聲道謝。此刻天雖寒，風雖冷，但司機大哥誠懇的道歉與赤忱的熱心，為我的身心注入一股暖流，讓我深深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