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破浪
日前有位編輯問起我:「為什麼台灣電影的票房這麼破?」令我想起近日幾位對電影充滿狂熱的朋友幾度討論起:「台灣有真正的左派嗎?」
黑幫份子役所廣司拉著前來找他理論的幫派大姐,在只有他們兩人的酒吧裡高歌到血脈賁張、眼眶含淚;他告訴小女生那年代是多麼教人懷念,那年代的人是多麼肉骨堅硬!役所廣司在這部《24小時援助交際》(1999)所唱的,正是被所有左派人士奉為「聖歌」的「國際歌」。
台灣電影近十年來,票房慘敗到只占全台電影總票房不到百分之二,箇中原因非常多。正巧今年有部台灣電影《牆之魘》也在片中高唱「國際歌」。剛下片不久的《牆之魘》,雖然頂著去年印度國際影展最大獎的頭銜,台北票房卻僅僅28萬。役所廣司的左派回憶台詞,教我們把台灣電影在票房上的慘敗,重新回歸到「人本身」來思考。
撇開《牆之魘》的資金、劇本、攝影、導演、宣傳等一連串諸多缺失造成票房上的慘敗不論,我們從役所廣司的左派身影發現,《牆之魘》最根本的問題更在於,其完全傳達不出那個年代的左派人士一身的「堅硬肉骨」!
許多人把台灣電影的悲慘票房歸咎於「藝術性」,這套說詞其實既不了解藝術,又不能透視台灣電影真正的體質:原來,近20年來,出現在有「英雄媒體」綽號的電影中的台灣人,放眼望去儘是一票軟趴趴的角色與肉體!
原來,近20年來,盤繞著「藝術」頭銜的台灣電影,半點也沒能撩起「真藝術」對現實世界的「左派激情」!《牆之魘》中,游安順飾演的阿義每天慷慨激昂唱「國際歌」是唱假的—8年來,他為左派理想做的竟是每次被審打,就供出自己的同志;20年前的《悲情城市》,公然舉起了二二八大旗,身處國民黨破軍壓境台灣的大哥陳松勇,不僅沒像自己的老爸保鄉衛民,甚至死得像一隻木雞。
襲捲全亞洲的韓劇《大長今》殺青後,韓國電視特別節目中大開慶功宴,主持人說:「這部戲振奮了當代的韓國人!」回首20年,又有那一部台灣的「藝術」電影,曾經帶給我們這樣一股激情與力量醰
2‧浪漫
游安順在《牆之魘》跟他的導師蔭山征彥,每天早上都會有一次的「早餐會報」。在這段你儂我儂的師生時段中,游安順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對著那面偶像之牆高歌一曲。因為是左派人士,因為要共享「念力」,所以游安順就唱左派的聖歌—國際歌。
共產思想由德國人馬克思所發明,蘇聯人把思想進化成「政黨」,但「國際歌」的作詞與作曲者都是法國人,前者是Eugene Edine Pot-tier(1816-1887)、後者是Pierre Degeyter(1848-1932),可見法國人很早就把左派思想當做人生最浪漫的事情之一:不僅拿來思考,甚且還為之引吭高歌。
3‧流浪
1912年,蘇聯歷經轟動世界的「十月革命」後,以「國際歌」做為暫時的國歌。1944年,蘇維埃政府廣徵國歌作者時,最後卻從200多名競爭者中選出了「牢不可破的聯盟」,取代「國際歌」成為蘇聯國歌。
「國際歌」繼續周遊列國。妙的是,1926年,當時中國的國民革命軍第三軍政治部,把「國際歌」從俄文翻成中文,還印行傳單,希望藉由歌詞鼓動「被壓迫的人們起來反抗(軍閥)」。
其實奉蘇共為祖宗的中國共產黨,早在1923年,就由後來的中國共產黨第二任總書記瞿秋白,從俄文轉譯過來。中國共產黨後來乾脆就把「國際歌」做為「黨歌」。2003年6月6日,曾慶紅以中國共產黨中央書記處名義發布通知,以後絕對禁止唱、奏「國際歌」。Why?
答案出在21世紀的中國人民,在歷經近20年的改革開放後,「民(主之)」智大開。從2001到2003,中國鬧過多次礦工為爭取自己福利的大型抗爭活動,人民在高唱「國際歌」聲中,高呼「打倒官僚階級!」曾慶紅因此下令禁唱—這些抗爭者專挑「國際歌」中的鬥爭之詞來唱:「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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