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人最傳統的醃製菜,除了梅乾菜之外,就是福菜了。在台灣,最出名的福菜在苗栗公館,那裡的客家人多,製作的福菜非常道地。
芥菜醃製成為鹹菜後,將鹹菜掛上竹竿在太陽下曝曬,大約曬一星期左右,這時鹹菜曬到半乾半濕,但是摸起來還是柔軟的,這就是福菜的半成品。
福菜日據時代稱為「覆菜」,因為福菜製作時的最後一道手續,要將裝了半乾酸菜的陶缸,倒覆在地上,以免空氣進去而讓菜發霉,因此稱為「覆菜」。
從前鄉下人家,白天要下田工作,因此製作福菜都利用晚上時間。做福菜,幾乎都是全家總動員,將平時收集的玻璃瓶,一個個清洗乾淨,瓶中的水分風乾後,全家人一起在煤油燈下,將曬得半乾的鹹菜一片片地裝進玻璃瓶內。裝瓶時,要裝得非常緊實,不能有一點空隙,否則空氣在裡面,福菜還沒發酵完成,就先發黑、腐壞,那麼這一整瓶,或一整甕就報銷了。
製作福菜時,用陶甕是最理想的,做出來的福菜味道最香,品質也最好。新竹關西所製造的陶甕在日據時代就享有盛名,很多人就以為關西出產福菜,其實是出產儲存福菜的大甕!
不過劉興欽小時候全家一起做的福菜,都是瓶裝的。裝瓶時每個人都會拿一根小木棍,將裝進瓶中的鹹菜一直往瓶底擠壓,壓得越緊越好,有時不小心壓擠過頭,玻璃瓶還會爆裂呢!
酸菜一瓶瓶或一甕甕地裝好之後,要在瓶口抹一點鹽,用荷葉封起來,然後倒置於地上,地上先抹上一層爐灶中的火灰,靜置二至三個月時間,讓鹹菜繼續發酵,經過一些化學變化,產生二氧化碳和其他氣體,但是因為瓶口是倒置的,氣體不致漏出,在瓶甕中形成緊密的保護,讓細菌不會進入瓶甕之中。
鹹菜繼續發酵,在過程中會產生酒精和乳酸等成分,這些成分和芥菜的成分相互融合,會生出濃郁的香氣,鹹菜就變成為福菜了。
當然,在鹹菜發酵期間,多餘的水分會被地上的火灰吸收,讓瓶子裡的菜保持一定的濕度。而當瓶子或甕中的氣體達到飽和,非溢出不可時,自然就會從瓶口或是甕口滲洩出來,香味當然也跟著外洩,這時福菜就功德圓滿,可以開瓶或開甕了。
福菜開瓶時,芳香四溢,香味誘人。這麼香的好菜,開瓶後就要趁新鮮趕緊品嚐。福菜如果保存得好,兩三年都不會壞,而且越陳越香。劉興欽是吃福菜長大的,難怪他會寫下這首打油詩:
客家人人做福菜,
菜香四溢人人愛。
半乾酸菜瓶裡塞,
陳放三年不會壞。
福菜顏色淡黃的品質最好,它的吃法很多,像炒水蕨、炆筍乾、炆豬肚等都是傳統的客家菜。現在吃法更多,像福菜雞、福菜肉片湯、苦瓜福菜排骨湯、福菜豬腳竹筍湯等等,都美味無比。福菜搭配各種肉類一起煮湯,都是非常的「對味」。
許多客家人,會將吃不完的芥菜自製成鹹菜,吃不完的鹹菜再製成福菜,換個口味。等福菜吃膩了,將它從瓶子裡鉤出來曬乾,做成梅乾菜。不時的變換口味,永遠都有吃不膩的甘醇醃菜,可以調配成各種不同的菜餚和湯頭來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