遶境

謝鴻文 |2008.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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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宜蘭市老城區裡散步,以中山路上的昭順宮媽祖廟為起點。

進到中庭,天開雲闊,陽光暖暖的灑下來,把廟柱照得更黑亮。我對著每一個建築結構細審,只差沒拿起放大鏡來看木質紋路罷了。老廟祝忽然走過來,他笑著問:「少年耶,來看古蹟喔!」精神飽滿,熱情好似太陽。

我含笑點頭,然後在老人家的帶領下,一一去指認歷史悠久的文物,雖然有時老人家宜蘭腔的台語我聽不太懂,可是早先讀過文獻資料,還是約略可知其意,從他的話語態度裡,感受到的不僅是對工作職責的熱忱而已,更有一股對鄉土文化的堅定珍惜,捧護如掌上明珠。

一趟古蹟巡禮,最後在不能免俗的拈香祝禱中結束,但我無事所求,遂省去抽籤的程序,心情依然歡悅彷如已抽中上上好籤。

臨別之前,再向老廟祝打聽道地古早味的小吃。他指引了媽祖廟前的紅槽魷魚、中山路的餅舖、文昌廟旁的麵線羹,還有復興路上的魚酥羹……儼然美食節目的主持人,如數家珍道來,「看汝愛叨一款?」他呵呵笑著,假牙閃閃發光。

明知自己胃口小,可還是決定為這些美食老店走一遭,邊走還得邊囑咐自己的肚皮要爭氣點。

初次到復興路上那家號稱歷史四十年的魚酥羹店內小憩時,時已過正午用餐顛峰,此刻僅有我一個客人,老闆進到屋裡小歇打開電視,轉到地方有線電視頻道,是一個播放一九五、六○年代台語老歌演唱的節目,我不免好奇偷瞄年輕的老闆,他看來不到三十歲,稍加打扮還可以在街頭鬧區迷死一票女生,怎麼會對老歌有興趣,而且沒有轉台?

從他專注沉醉的表情看來,老歌的迷人,一如執掌這家老店,都有一種實在與安定的感受吧!不被歲月淘汰,能留下來的越是光采可掬。隨著電視輕聲哼起歌的年輕老闆,他的身上似乎也有一種因認真而成形的彩光。

而真正的彩光還是外面,這一天不知道是什麼慶典好日,路上忽有鞭炮聲響,接著一座供奉金身神像的轎子走過,信徒與鑼鼓隊隨後,平安遶境的陣頭隊伍雖然不是很浩大,但還是氣氛熱鬧,久久不歇。

老城市的內涵總是因常民文化的累積而豐富,習慣繁華大城市的生活,乘著火車移轉而來,我未來可能兩三年的研究所生活既要寄居於此,用餐完畢後,我想我應該繼續鍛鍊腳力,以喜悅平和的心,懷著敬與愛行腳,把自己當成像跟隨神明遶境的信眾,則土地會回我更多豐美的面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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